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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可惜,除他以外,浩元仍间竭性的出现,滋扰着我。

  从来,他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脑海,从前是迷糊的,到敬生去世后,他便开始慢慢清晰。

  真怕有一日,敬生的影象引退,他就越发变得显眼鲜明。

  这种乘人之危的恶棍,坏了我的清静、让人恨得咬啐银牙了。

  醒来,头还有点痛。

  想起贺杰在家,立即梳洗,冲下楼去。

  只见杰儿已在餐厅内,哈哈大笑。反而是群姐铁青着脸的走开了。

  “什么事?你又作弄群姐!”

  杰杰从小就恶作剧,恃着阿群对他如珠如宝,总爱开她玩笑。

  “群姐问我什么时候娶媳妇了,我就沉下脸来,说如今这年头,都不流行娶媳妇了。群姐答:‘都同居?’我说:‘对,同性而居。’她就急得眼泪都标出来,走开了!”

  “杰杰,你这是何必呢,她老人家并不懂幽默,回头害她一天到晚跑完车公庙、又上黄大仙,为你又打小人又祝福的,忙个半死!”

  “妈,你不怕!”

  “我怕什么?”

  “怕娶不到媳妇,生不了孙儿!”

  “怕有什么用?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要认为什么样的生活写意,我能拿你怎么办?你不好好为自己打算,也没有人管得着你,是不是?”

  “妈妈,你记着,这是你自己说的话。你若不好好为自己打算,我也无奈其何!”

  这贺杰!

  我原本要陪贺杰上街去逛逛的,只是宋欣荣急召我国办公室去,想是有要事磋商了。

  我一坐定下来,宋欣荣就说:“细嫂,话还刚刚说了,就出事了。”

  “什么事?”我心上牵挂着的竟是潘浩元:“不是浩元在泰国……”

  “不,不是元哥,是贺聪。”

  “他怎么了?”

  “台湾股市下泻,押在台湾地下钱庄的资本全部付诸东流,那钱庄已被政府明令冻结资产,当事人原想挟带私逃,又被抓回来。”

  “贺聪有关连?”

  “他赌这一铺是太重了,通行皆知,怕要跟尾清还的债项还真不少,他有没有利用在贺氏的职权,而令公司蒙受什么损失,就不得而知了!”

  我沉默。

  “细嫂,我看你得跟贺智她商量一下。”

  我点头。

  就在此时,贺智的电话打来了。

  “三姨吗?”

  贺智说顺昌隆在她管治下还是稳阵的,只怕她大哥把仓内的股票押送银行。

  我问:“这怎么可以?”

  “为了调动头寸,他只要有本事串通银行的信贷部,还是可以有转弯余地的,只是如此一来,非常危险。若果银行追仓,钱还不出来,整间贺氏名誉扫地,大哥还可能犯法的。”

  我吓得连连冷颤。

  “大嫂说,大哥昨天一整晚未曾回过家来。这不是他的习惯,电话接到贺氏去,秘书说主席嘱咐,任何电话都不接听。”

  “找贺勇?”

  “他说他毫不知情,更无能为力。这贺勇完全的不成器,把敬生企业的权益不知卖了给谁,拿着一小撮钱,要跟人去投资电视台,气死人!”

  现今再不是分辩的时候,我嘱贺智一有贺聪的消息就通知我。

  这天,贺氏集团的股价节节受挫,电脑大利是画面上,一有贺氏挂入盘,就立即供应不绝。价位疲弱至极。

  市场根本就是绝对消息灵通与敏感的市场,如何会不乘机造市?

  且传出贺氏集团的领导人投资错误,牵连可大可小,投资者当然不愿意冒险。我看着贺氏的股价疲弱无力,直跌至最新低点,有沮丧得像一堆烂泥似。

  想着敬生在世,最艰难的市道,他名下控制的贺氏与顺昌隆都维持在合理的水平,从没有成为跌幅最劲的股票,他要维持股东的利益与信心。

  敬生说:“人家是对我贺敬生有信心了,才买我的股票。”

  故而大市惹然回落,敬生自己也会得尽力托市。

  托市救亡。

  我立时间坐直腰肢,抓起直接交易所出市代表的电话;说:“贺氏集团,任何价位,给我扫货。”

  虽已进人电脑买卖时代,然,市场上若有大手买卖,则经纪仍然可以通知交易所大堂经理,得到他许可之后,在交易大堂之中央扩音器内传出无限量购入某只股票的消息,场中的经纪就会飞身扑出,把手上持有而又要出售的该股票卖给买家。我的一声令下,交易所的大堂在几分钟之后立即起了哄。

  贺氏股位渐渐回升,只不过比上日跌了两位价位。

  我吁出长长的一口气。

  “细嫂!”连宋欣荣都满额是汗:“刚才你在忙,我不敢骚扰,是贺智来的电话,请你回大宅一转,贺家人都到齐了,要召开紧急会议。”

  “好。”我点点头。“贺杰呢?”

  “贺智说,他在家,已经把他也叫过大宅去了!”

  巍峨白屋,仍屹立我的跟前。

  走进去之前,我默默祷告:“敬生,保佑我,能以爱还爱,酬还你的恩与义。”

  大客厅内,雅雀无声。

  贺家的人,竟没有一个缺席。

  聂淑君之外,有贺敬瑜、贺聪、贺敏、贺智、贺勇、贺杰、阮端芳,甚而上官怀文。

  我坐了下来,正正对着聂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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