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梁凤仪 > 世纪末的童话 | 上页 下页 | |
三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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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强人,不同。” “那么,我试站在你一边,团结便是力量,自然地你也是强人了。” “要是孙小姐肯帮忙,那么,就有希望扭转乾坤了。” 孙凝微笑着鼓励她说:“你慢慢给我把事情的始末道来吧。” “事情是这样的,”芳姐说:“我的姐夫林炳是勤奋的人,这孙小姐应该是知道的。他经营的林炳记清洁公司承包着这儿附近几幢大厦的清洁工作,月入还真算不错。这几年下来已经供了一层八百叹的公寓,一家也很安居乐业。 “年前姐夫的弟弟林强得到单程探亲批准,就到香港来谋生。林强人是顶聪明的,在广州也读过会计专科,算是个有学识的人,只可惜很有点好高骛远,耐性不足,来港后打了几份洋行工都不欢而散。 “姐夫于是为了照顾弟弟,终于把一些林炳记的股份拨归他拥有,鼓励阿强专心帮他打理好那盘清洁公司的生意。 “从此以后,林炳记的一般帐目就交到阿强手上去。 “早半年,忽然发生了一宗悲惨意外。一天姐夫在下班回家途中,被一辆失事冲上行人路的货车撞倒,当场丧命。 “大姐痛不欲生是不消说了,最凄凉还是姐夫的三七丧事做妥后,阿强就来跟大姐报告,说林炳记这家公司负债累累,欠债高达三百万。只为林炳记向外国购置了一批先进的清洁机器,目前已得物无所用,而姐夫生前又挪动公司的资金押在股票上头,输掉不少。总之,阿强的意见,是非清盘卖掉不可。 “当时大姐慌张得手足无措,简直不能信以为真。可是阿强一口咬定整盘帐目的确七颓八废,不可收拾。 “阿强建议必须找个买家将整盘生意买起,还可以为大姐争取到几十万现金。否则,他无能为力之余,也只好撒手不管。 “大姐一听,更是六神无主。要她承担一笔高达三百万元的欠债,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来说真是太恐怖的事了。 “况且,家中没有了个男人,就活脱脱一只船在大海上飘泊,无所依归。大姐当然不敢一拍胸膛,就把营运公司的责任承担下来。 “阿强差不多是押着大姐到会计师楼及律师楼去签买卖合约的。 “终于签成厂合约之后,一家大小就搬出原先的自置单位,向朋友借住另一个面积小小的廉租屋单位。 “孙小姐,真有坐食山崩这回事呢,大姐带着五个小孩,拿着那几十万,每日每夜都在担心。 “尤其不甘不愤的是发现林炳记依旧营运下去,原来是阿强用了横手,以贱价将之买下,继续经营。” 孙凝跟林炳夫妇是相熟的。每逢年节,他们一家来向孙凝拜年,孙凝必定给那几个小孩礼物、红包。孙凝对他们极之关心,想了想,说:“他可能提供假数据,把炳嫂吓坏了,才以贱价出让。” “对,必是以此去达到个人夺产的目的,只可怜了大姐这一家六口的孤儿寡妇。现在是生米煮成熟饭,无可奈何,” “我认为还可以尽人事,或有转寰余地。”孙凝这样说。 “可是,大姐已经白纸黑字签了买卖合同了。” “信我,让我想办法帮你们。” 孙凝完全明白要拿证据,真是难比登天。 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跟查核林炳记帐目的核数师打一场硬仗。 孙凝想过,她就这样跑上去跟他算这笔帐,未免冒昧,对方说到底是专业人士。 最好能有一位有势力的中间人,给自己撑撑腰。 于是,立时给她想到一个。 那是孙凝的好同学方佩瑜。 方佩瑜是本城地产企业巨子方奕的独生女儿,方家人面当然广阔。 而且孙凝查到替林强出头核数的陈马余会计师事务所,正是方奕旗下很多家公司的主要核数师楼。有了这重关系,就好说话了。 于是孙凝把方佩瑜找出来。 方佩瑜道:“稀客,这阵子找你很难,频频外出公干,害我连牌搭子也短了,幸好我最近有别的节目,否则想你想死了。” 孙凝随口问:“什么节目?” “你少管!先告诉我为什么十万火急地找我出来。” “请你帮忙。” “什么忙?” “为正义而战。” “孙凝,你从小到大,太爱演女黑侠木兰花的角色了。 慎防吃不了兜着走,义气填胸可以,付诸实行,请三思。” “我不跟你开玩笑。” 方佩瑜没有再答话,她总在一些事情上跟这位老同学有不同的意见。 有时,方佩瑜也奇怪为什么自己锦衣玉食,明辨世情的程度却比这蓬门碧玉出身的孙凝更多。 谁在今天还不知道无事强出头可能招致的麻烦。这孙凝偏偏是满腔热血,好打不平,完全的死性不改。 不管方佩瑜的脸色如何,她管自陶醉在当现代女豪侠的角色之内,把林炳嫂的遭遇复述了一遍。然后正式道:“佩瑜,替我跟陈马余会计师楼的人说一声,跟我好好合作。你是他们的衣食父母,总要赏你三分面子。” 方佩瑜还是沉吟。 孙凝没有说错,陈马余会计师楼是要赏她姓方的三分面子,问题只是,她要不要赏这老同学面子呢? 方佩瑜并不随便把人情卖出去,她很因人而施,看对方可能给予的回报率而定自己的投资。 对她,五字真言以定行藏举止,那就是“往来无白丁”。 每个花用她半分精神时间与心思的朋友,她都必可自对方身上取回双倍价值的回报。 方佩瑜之父方奕教得她很好:“废物可利用的,还可以暂存,否则扔掉。” 她谨记了。 故而,要她当中间人理这重闲事,并不容易。 尤其是她知道孙凝跟自己交情深厚,不帮她这个忙,对彼此的关系感情不会有影响,那就更不必苦苦张罗了。 然,—个念头在脑际闪过,使她稍稍改变了主意。她说:“先告诉我,北京之行如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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