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林燕妮 > 青春之葬 | 上页 下页


  “那你是喜欢他的了。”盛太太叹了口气,“一两面之缘,便一厢情愿地相信他吗?”

  “妈妈,他没说过一定会再见我。”

  “人家可能没把你放在心上呢。世华,你年纪还小,这些浪荡的男孩子,值不得你当真。”

  “我没有当真。”

  盛世华想起了她藏在浴室那朵小白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当真还是假,在她一向的白日梦里,她是很深情的,也是很潇洒的。

  “你还会碰见很多男孩子,慢慢地选择吧。女孩子要玉洁冰清,可以闹恋爱,但不可以把身子给人,处女之身是要留给丈夫的。男孩子会有一时的冲动,你头脑清醒点。”

  “假如我不爱我将来的丈夫呢?还把身子留给他?”

  “世华,你当然会爱你将来的丈夫的。”

  “妈妈,假使我一生也碰不上个我爱的丈夫,那我便要一生做处女吗?”

  “别老问假设问题,我不会答你。”

  “妈妈,处女之身是个羁绊,男人凭什么要求太太是处女?他又不一定是处男,没道理的!”

  “我不跟你争辩这些问题,我是叫你自重,有些男人是不值得的。世华,妈妈是疼借你而已。”

  盛太太把女儿搂在怀中亲了一下。

  世华的样子还很孩子气,但她知道她的脑袋里有千百个古怪的想头。

  【第二章 陋室之痛】

  终于开学了!

  中学最后的一年,少数服从多数的最后一年!

  世华心里在欢呼。

  翌日开班会,照例选社长和班社各部门部长。

  谈到毕业晚会的表演,戏剧指导老师已经为她们选了个剧本。

  各同学提名谁演谁,当然是那群话剧好手担纲。

  说到舞蹈项目,舞蹈老师说:“我编了个叫《蚌珠》的单人芭蕾舞,你们提议谁跳呢?”

  班中学芭蕾舞的不止盛世华一人,不管同学们是否最喜欢她,级夕表演会是接待家长、嘉宾和全中学同学的,同学们都想以最能见人的卡士上台,免不了第一个便提:“盛世华。”

  舞蹈老师满意地微笑,盛世华本来就是她心目中的人选。

  盛世华向班主任举手发言。

  “老师,我可不可以站在黑板面前说话?”

  “可以。”

  盛世华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面对所有同学和老师:“在暑假里,我有一个构思,也做了整整三个月工夫。”

  她静看同学们的反应,因为知道她这个计划的,只有胖胖、水文君、高英英和方逸四个人。

  “很感谢老师的安排,但我不想只有我一个人表演蚌珠舞。”

  同学们哗然,舞蹈老师亦猜不到她想怎样。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今年是我们在校园最后的一年了,我希望在离别的前夕,所有同学都参加台前幕后的表演工作,同心合力地办一件事,以为纪念。”

  胖胖、水文君和高英英都以支持的眼光看着她。

  方逸爱理不理地坐在椅子上,一副看你怎么说下去的神态。

  “我编了个四十分钟长的舞剧《睡美人》。”

  班中同学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因为懂得跳舞的不是太多。

  “我已经分了场,剪接好了音乐,编好了舞步,请到了人画布景。”

  “哪里有这么多人来跳啊?”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道。

  “我们还有八个月时间筹备,我兼做教练,下课后、周末,都可以在学校排练。”

  跟着,盛世华提出了缝制舞衣的一组同学和简明地说了故事大纲、主角、配角、群舞等人数。

  社长说:“有没有人附议?”

  胖胖第一个举起了她的手。

  水文君则忙着怂恿同学们赞成。

  高英英有点紧张,脸都白了。

  方逸仍是在原地不动。

  “那请各位表决,赞成的举手。”

  出乎意料地,大半人举了手。

  方逸没有举。

  班主任说:“世华肯花时间负责这件事,很值得鼓励。”

  舞蹈老师若有所思,虽然脸上保持和蔼的笑容。

  班主任说:“但是别忘了两点:第一,今年会考,念书是最重要的事。我鼓励你们的合作精神,但会考成绩一定要好,本校有史以来没有会考有一科不及格的学生。

  第二,《睡美人》舞剧一定要水准及格,要是不够水准,到时不能批准演出,各位同学要先了解这一点。”

  社长说:“现在提名角色人选。幕后工作小组,由盛世华自己组织,愿意参加的可以参加,不愿意参加的可以不参加,小组组长要由班会通过,成员则不必。”

  散会后,舞蹈老师把盛世华悄悄拉到校园一角:“世华,为什么不跳《蚌珠》舞?那是我特别为你编的,是个很美丽的单人舞。”

  “谢谢老师。”

  “世华,搞一个四十分钟长的舞剧很麻烦的,有很多预料不到的问题会发生的。”

  老师教了整辈子舞蹈,免不了很多顾虑。

  “老师,我想我应付得来的。”

  老师是校内的老师,只教土风舞,盛世华虽然尊敬老师,到底不大把属体育科教土风舞的老师放在眼内,老师亦不清楚她在芭蕾舞学校学到了多少,只好心里叹句初生之犊。

  高英英果然当选了王子,水文君得其所愿做女巫,统筹和睡公主当然是盛世华。

  方逸习芭蕾舞其实比盛世华还早了一年,但她拒绝做任何幕前或幕后的事。

  世华也不恼她,方逸一向是怪脾气。

  负责缝纫的同学,很快便车好了画布景用的大帆布。

  “怎么抬去给人家画呀?二十英尺高四十英尺长!”同学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帆布卷成地毯似的一大筒。

  “阿水!”

  盛世华没想过这问题,只好求救地唤着水文君。

  “有办法有办法,我叫男青年会的男孩子祖辆货车来搬。”

  “搬到什么地方?”

  盛世华问。

  “那我得问问李颀。”

  水文君说。

  李颀叫搬到他老师画苑的天台上,那儿可以把画布张开。

  盛世华好几星期没李颀的消息了,禁不住跟了货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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