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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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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校门,映人眼帘的是一家又一家挂着极绚丽的霓虹灯的发型店。芙蕖绕过三、四家,却都没有驻足的意愿。一整排骑楼底下的发廊都要被她淘汰光了,芙蕖不禁觉得早知道应该请杜鹃阿姨帮她预约会比较快一点。 “又浪费这么多时间!”她暗暗咒了一声。 懊恼的取出提袋中的手机,准备拨电话给在家中的管家,然而就在此时,巷子里的一块招牌吸引住佟芙蕖的视线。 说招牌其实也不尽然正确,那是一块长方形的白色帆布,下头的两个角各挂着一个看似有点重量的牛铃,因风吹过,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着。往上看去,白色的帆布上所画的是几株浅粉色的莲花,有的还含苞待放,有的已经绽放得千娇百媚。然而,最吸引芙蕖的不是声音悦耳的牛铃,也不是这些翊栩如生的花儿,而是帆布上的四个大字——“爱莲物语”。 爱莲物语。 好一个特别的名字! 就不知店内卖的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会是和莲花有关的主题商店吗? 认识佟芙蕖的人都知道她不是个浪漫的人,也知道她对附庸风雅没有一点儿兴趣,现下她居然会移动脚步往巷子里走,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好奇心”,对“莲花”的好奇心。 或许是受了命名学的影响,她们佟家的三个姊妹都有那么点儿人如其名,老二佟水仙是最明显的,水仙花的花语:“自恋、自负、自尊。”在她身上表露无遗。 至于她家那个不瞻前、不顾后的老么佟鸢尾,她和水仙一致认为那是被鸢尾花的“激情”给影响的,除了这一点多少沾得上边以外,似乎下存在其他的共通性。 而她自己呢! 古称“芙蕖”的莲花,在世人眼中所显出的便是翩翩君子的优雅形象,记得国中时国文课本里大家耳熟能详的古文,周敦赜的(爱莲说)里,提到了“隐逸”、“君子”等名词,十三岁的她对于谁是君子、谁是小人,尚无明确的评断能力,对于所谓的富者、隐者,她也没有多大的兴趣,那时的她,心中只有想着如何把课文背熟,好在默写时拿个满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芙蕖轻轻的念着。 她佟芙蕖是这样的人吗? 似乎有那么点儿,却又仿佛不怎么像。 “远离的爱。” 她记得鸢尾曾经提起过,莲花的花语还包括这一层意思,这和“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似乎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和她自己也较为像。 距离感,是所有认识她佟芙蕖的人会下的一个评语。 她不冷酷、不冷漠,但就是有距离,她没有亲近的姊妹淘,只有偶尔相见的熟人。和她关系最密切的就是家中的两个妹妹,可她也深知,就连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妹妹们对她也都存在着距离感。水仙重她,鸢尾敬她,可就没有人说“爱”她,即使连和她交往了两年的同事徐全棱,也不曾说过“爱”这样亲密的字眼。 说起她和徐全棱的交往,可真是比白开水都还要平淡无味。 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背景、差不多的生活,让相差三岁、三届的他们,由学长学妹的关系转变为如今的未婚夫妻关系。 没有所谓的电光石火,也没有任何的狂情热爱,他们每每相聚,谈的就是学生、同事,还有这个私人公司计划,那个国科会计划的,甚至就连偶尔提及因她今年二十九岁而顺延的结婚计划时,也都比不上某一个project来得有挑战性。 所谓订婚,也只是两人私下交换一下戒指罢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芙蕖曾经这么告诉自己。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蜜,过于甜蜜的男女情爱让她缺乏真实和信任感,过多的男女私情只会让人陷入无端的情绪变化与不切实际的想像里,那不是她所要的。 二十九岁的尴尬年纪,让她无法把自己归类在天真烂漫的少女群中,可她也不认为她适合当个成天只能谈论柴米油盐的菜篮族。 可是在这个时期,却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满足渐渐的扩散出来。某种奇异的东西在她心中不安地骚动着,她不敢去探究那股骚动是什么,只是,在看到这块白色帆布的一刹那,一向自制的她,却管下住自己的脚步二步一步地往巷内走去。 爱莲物语。 “爱”莲物语。 这间店里,是否有个爱莲的店主,不管他是男是女,是否会因为爱莲,而给她一点点的,关爱? 佟芙蕖站在“爱莲物语”的帆布下。 “整体造型设计。”她念着布上的小字。 原来这儿是做整体造型设计的,那应该也会顺便替人洗头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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