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艾玫 > 小妾别作怪 | 上页 下页


  记得年幼时也曾有一次,同样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疹子,先从四肢开始,再来是背部、腹部,最后连脸上也无法幸免于难的被红疹侵袭。

  不仅如此,起红疹的地方更是干痒难耐,偏又不能抓,否则若不慎抓破皮,有可能会红肿发炎,病势就将更难痊愈。

  后来大夫说那是因为吃了不洁的食物,几天后自然能不药而愈。而一旦红疹消失,自然也就不会再发痒。

  鼎沸的声音从四周隐约飘送而来,她瞧不见四周,只能感觉到夜越来越深。回想起今日的一切,她暂时忘记了那一身的不舒服。

  虽是由偏门被迎入伍府,但她还是行了跪拜父母天地之大礼,当夫妻交拜、手中执着红彩缎时,她才深刻的体认到自己的命运将与身边的男子息息相关。

  可她还是不明白呀,他为何会纳她为妾?

  夜多深了?外头不再有喧哗的吵杂,她感觉到脸上红肿的痒意,暗恼怎么会在她大喜之日,发了这样的病?

  突然,脚步声、开门声、交谈声,声声窜进了她的耳里。

  “大少爷,这是喜尺。”是个妇人的声音。

  “你们都退下吧!我自己来就好。”

  想必这就是夫君,那低沉的嗓音似带着一丝笑意。

  “大少爷,不需要小的在这里服侍吗?”

  “不用了,夜深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脚步声、关门声再次远扬,还给屋内一室的安宁。

  酒味的气息越来越近,她的心窝急急喘着。他会不会被她这张发了疹子的脸给吓坏了?

  “听儿。”他柔柔唤她。

  “嗯。”她细若蚊蚋的回应。

  “我要掀你盖头了。”他先让她心里有准备。

  “不要……我……”她该如何说明,那犹如胎记般的红疹?

  “别害羞,我不是轻薄之人。”虽然是他的小妾了,他还是一贯的君子。

  喜尺一伸、盖头一掀,他只瞧见她发髻上的银簪子。

  阴影兜头笼下,她只敢看着他大红长衫的下摆。她无脸见他,这该怎么办?

  他用喜尺轻托起她的下巴。

  烛火映照,他惊讶甚至骇然,只瞧那么一眼,随即放下喜尺。

  这就是她一而再、再而三骗婚的原因?只因她有着天生的残缺?

  可是,高大叔说她端庄秀丽,李氏说她长得标致……那布满额头及颊畔的暗红胎记是怎么回事?

  她半覆眼睫,不敢直视他打量的目光,连他的形貌她都无能瞧上一眼。

  “你早点歇息吧!”他表面不动声色,音调一如先前,心里却的确存在几分嫌恶。

  没有预期会是这种情形,要他接受长相如此的妾,一时半刻还很难。

  她抬眼,还来不及瞧清他的长相,他已经背过身去。

  好熟悉的背影……她还来不及有任何想法,他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不管她是倾城之姿还是丑陋之貌,他原先就没打算跟她圆房,纳她为妾只是不想让她再到处继续骗婚。

  他不会喜欢这样的姑娘家,不但缺乏道德品行,连清白操守都惹人非议,这已经让他深深觉得不齿,只是没想到啊……

  连她的容貌,也是这样可悲又可怜!

  听儿抚上自己发痒的脸庞。她不怪他的逃之夭夭,新婚之夜,绝没有任何丈夫可以忍受妻子是这副鬼样子。

  只是啊!他至少别逃得那么快,好歹让她瞧瞧她的夫君是长得怎样的面貌呀!

  三月湿冷的夜里,等不到洞房花烛夜的听儿,双臂环抱胸前,在极累、极倦的情形下,就这么倚在床柱边睡着了。

  鸡啼,天亮。

  她在发冷中惊醒过来,才惊觉自己竟坐着睡了一整夜。

  动动僵硬的脖子、甩甩发麻的手脚,看着几柜上的双烛已燃尽,她猜测着时辰,该是寅时刚过吧!

  她虽不明白闺房之事,但也知道不该是像她这般的独守空闺,不过她不怪伍大少爷,任谁看了她脸上的红疹子,都会夺门而逃的。

  直到此刻,她才看清房内的摆设。

  光是这间房,就已经比她之前所居住的茅草屋大上三倍有馀,虽没有豪华的装饰摆设,简单中好象少了一丝婚礼的喜气——除了大红喜字,她看不到一般新房该有的喜饰;不过她向来无所求,能够有个安身的地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下了床,在衣箱里翻找着可以换穿的衣裳。这些衣裳全是媒人婆在成亲前,特地差人送到她家的,否则凭她那一穿好几年的破旧衣裳,可进不了伍府的大门。

  她挑了一件粉红的窄袖衫襦,外套一件同花色的对襟背子,这是她长这么大,穿过最好的衣裳。

  虽然宋父曾是衙门里的师爷,不过她受到的待遇,跟大哥和小弟有着天壤之别,她的衣裳大都是由宋大婶的旧衣修改而成。

  “二奶奶,我是婢女桃花,负责来服侍您,您起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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