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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不煞车减速,会撞上桥墩的。”他很自然地告诉她减速的理由。

  “你少驴了,又不是玩真的,紧张什么?照你这种开法,顶多只能开赢一些小角色,要破纪录可就难了。”

  “想赌吗?”屠昶毅看她摆出一副所向无敌的姿态,不服气的向她下战书。

  “有何不可,赌什么?”

  “赌你乖乖跟我回家。”

  “如果我赢了呢?”

  “那么今夜你可以彻夜不归,我还亲自充当司机,送你到任何地方过夜。”

  “好,睹了!我可怜你技拙,咱们就比个五局,谁先抢到三局就得胜。”

  他嘲弄地说:“我太感激你的体贴了。”

  两人说完,马上就预备位子。围观者议论纷纷,但大伙还是较看好女煞星。

  第一局,岳小含嬴了,她翘着下巴拋给他一个倨傲的眼神,双手一拱,说:“承让!”

  屠昶毅只是面带微笑地投币,大方地称臣认输。

  第二局,战况激烈,两辆跑车互相追击达五次之多,最后因为两个人撞的次数太多,反而都没到达终点,此局打平。

  第三局,屠昶毅开始发挥他的潜能,愈开愈沉稳,方向盘与他的机智串连一致,反观尚未从平手的余震中清醒的岳小含,已经开始心生烦躁了。

  这局屠昶毅胜了,而观众比他还兴奋,纷纷拍手,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屠昶毅见她脸色不好看,虚伪地说:“纯粹是侥幸啦。”

  “当然是!”她恨恨地说:“少啰嗦,继续第四局。”

  第四局,岳小含跑在先,但过分求好心切,以至于频出状况,没多久就被追上了。

  她愈想追赶,车子愈不听使唤,到头来她输得很惨,尤其是她的自尊心。

  接下来是关键的一局,在大伙都为屠昶毅加油的声势下,她根本无法沉着应战,只是苦着脸跟在敌人后头。比赛结束,她拎起书包就冲出欢声雷动的人群。她低头暗暗饮泣,该死的屠昶毅,连她最拿手的一项乐趣都要剥夺。她发誓,绝对不让他发现她喜欢钓虾。

  屠昶毅虽然胜了,却没有炫耀的心情,他推开人群,尾随那个双肩隐隐抽搐的人影,走向自己的车子。

  “小含?你怎么哭了?拜托,只是场游戏嘛。”他抬手想板过她的肩头,但被她粗鲁地甩开。

  “别理我!”她猛然旋身抬头,两串泪珠直接滑过面颊往地下坠。“对你只是游戏,但对我不是!开赛车是我这个问题学生唯一可以引以为傲的事,可是你这个狡诈、喜欢说教,又爱破坏人兴致的讨厌鬼偏偏剥夺了它。”

  “小含,开赛车当然不是你唯一可以引以为傲的事,你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吗?”

  他看着她难得露出仿佛被人抢了心爱娃蛙的娇涩模样,忍不住将她拥进怀里。

  “不!错得离谱的人是你!”她顺势拉起他的运动衫胡乱抹去涕泪,接着意识到自己在跟他撒娇,猛地连退三步,黯然地说:“好吧,输的人得甘愿,我跟你回去就是了。”她绕过他跑到后座的车门边,等着他开门让她进去。

  屠昶毅看着她短短的头发垂在耳边,想起小时候过圣诞节时,他妈妈为孤儿院的小孩们赶制的中国娃娃,它们都是用毛线和碎布缝制成的,比例不像芭比娃娃那样高挑立体,也没有欧洲贵族娃姓的高贵,但它们亲切得令人爱不释手。

  红着眼的小含不再难以亲近,纵使她刻意摆出孤傲的冷漠,让人以为她不是一个甜美的善良天使,但屠昶毅还是认为她有药可救。

  “现在还梃早的,我带你去玩玩。你要看电影,还是想逛街,要不然我们再回去玩电动。”

  “我很讶异你竟不排斥我玩电动,这跟你独裁的天性差得很远。”

  “说我完全不排斥是假的,因为你还是个学生。但想一想你也不是小孩了,应该知道节制。怎么样?决定去哪里?”

  “嗯……”岳小含心动了一下,晶莹的双眼睨了他半晌,嗫嚅地说:“你可不可以带我去一个能把星星看清楚的地方?”

  屠昶毅没想到她会如此要求,攒眉思量,在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前,他先拉开了前门,翘起大拇指往前座比了一下。“你还是坐前面,别担心我这个老山羊会在开车时突然模你膝盖一把,我可不想找死。”

  “我没有……”她一听马上矢口否认,但音量到后来就转小,“这么想。你赶快告诉我要去哪儿?”然后嘟着嘴坐上车。

  屠昶毅缄默不语,为她关上车门,接着一头探进后座翻找东西。

  岳小含籍着后视镜审视他因弓身而翘起的臀部,往上转至他忙碌翻找的结实手臂,无法不回想昨夜的肌肤之亲……她猛地将头埋进百褶裙里,好遮掩脸上的红晕。

  “怎么了?累了,还是头又疼了?”他坐上驾驶座后,注意到不寻常,沉吟半晌才问出他今天一直搁在心上的话,“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或不适的地方?腿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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