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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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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么?” “让我抱一下。” “什么呀?” “抱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幼稚鬼。” 她嘀咕着,却还是凑了过去,让他抱个满怀,笑得甜蜜。 *** 一眨眼,两个月过去了。 虽然还在化疗期间,不过简维政却已经可以正常上班,只不过仍必须定期回医院报到、施打药剂。 化疗让他掉了四公斤,而且落发量开始增加。 于是,某天下班之后,他决定去剃个大光头再回家。 结果不出所料,果然一进家门就被妻子取笑。 “这就是你说要晚点回来的原因?”余曼青笑咧了嘴,凑上前去拚命摸他的光头,刺刺痒痒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啊啊,好舒服。” 她止不住笑意,却暗暗觉得光头的他也很迷人。 “舒服吗?”他笑了笑,“那你要趁现在快点摸个够,不然再过一阵子连渣都会掉光光,你就没得摸了。” “哼,总是会再长出来的。”她收回手,转身就要走回厨房,“晚餐还剩两道菜没弄好,大概要再等十分钟。” “没关系,不急。”他脱下西装外套,披挂在沙发上。 因为特殊的饮食需求,他已经两个月没在外面吃过饭,况且以曼青现在的手艺,他也不想再次回到外食族的行列里。 他跟着步入蔚房,本想帮忙摆点餐具,却发现里头反常的有些杂乱。 用过的锅碗瓢盆摆满了流理台跟餐桌,与平常那整齐有序、干净清洁的景象显然有些出入。 他愣了愣,显得有些困惑。“这里是发生过什么事吗?”像是被轰炸过一样。 “喔,那个啊?”余曼青回头瞟了他一眼,笑答:“下午看到电视上有月饼的广告,灵机一动就想做点不一样的月饼,所以我整个下午都在试一些比较特殊的内馅。” “不一样的月饼?” “嗯哼,”她低头专注在平底锅里的鱼片,边解释道:“我想做点比较淡口味的月饼,这样对你的胃来说负担会比较小。” 原来又是为了他而张罗这些有的没的。 “不必那么麻烦吧?没吃月饼也不会怎么样。”他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实是不舍得她忙得昏天暗地,“光是准备我的三餐就够你烦恼了,更何况你还得照顾乔乔、忙家事——” “其实也没有麻烦到哪去,”她回头,对他露出了微笑,“而且做出来大家都可以吃、还可以送一些给公司的人,这样不是挺好?” 她很坚持,即使身段看起来柔软。 他已经相当了解她了,因此也不再继续劝退,由着她去吧。 他走到了一只不锈钢锅前,看着里头那带点米黄色的甜馅,忍不住以指勾了一些送进嘴里。 “喂!你居然偷吃!”她发现了。 “反正你还有那么大一锅,我才吃一口。”他佯装委屈。 “那不是重点!” 她将鱼片装盘端上桌,顺手拿走他眼前的甜馅,“这样到时候吃了成品怎么会有惊喜感?” “没关系,我可以假装很惊喜,像这样——”他开始夸张地演了起来,“唉呀!这是什么口味?我怎么从来都没吃过?天哪,以后吃不到了怎么办?” “够了喔,”她笑出声,槌了他一拳,“快吃饭!” “是!”他立刻敛起不正经的态度,随即又问:“对了,乔乔呢?在房间睡觉吗?” “妈带去公园玩了。” “这么晚了还在公园?” “是啊,最近那边好像有人开了什么土风舞的课程,她们祖孙俩常常会去那里看人家跳舞。” “喔。”他只是点点头,没再表示什么。 他发现最近母亲来家里的次数变多了,想想也是,从以前她就喜欢黏着乔乔,只是碍于先前曼青总是没给过好脸色,所以经常是忍到极限了才会过来,现在倒好,三不五时就来一趟。 他举筷夹了片鱼肉,不自觉地笑了,虽然“家和万事兴”听起来有些八股,可也是有几分道理在。 “在笑什么?”她坐到了对面,拿起碗筷。 “没有,想到公司的事而已。”他胡诌。 她知道他只是随便搪塞,不过既然他提起了,她也顺势问道:“最近公司好像又忙了起来?” “嗯,案子很多,都是中秋节的应景广告,不过也都做得差不多了。” 余曼青夹了菜、扒了口饭,咀嚼吞下后才道:“记得不要太累,知道吗?” “嗯,我知道。” 他给了她一个微笑,也是给了她一个承诺,他一直都明白,虽然她没表现在脸上,可其实心里仍有隐忧。 偶尔,她会摸着他变瘦的手臂,若有所思。 那样的落寞让他不舍,所以他总是把她准备的三餐吃个精光,以保持体力,不论心思再怎么紊乱,他一定逼自己放空入睡,以保持精神上的最佳状态。 他告诉自己,要以最快的速度痊愈,因为他不想再看见妻子强颜欢笑的样子了——即使她藏得很好,真的很好,可她终究还是从梦呓里露出了端倪。 虽然他不确定她梦见了什么,可是他知道令她哭泣的人是他。 尽管只是在梦中,却仍然让他心痛难忍。 经过多次的疗程,医生总算宣布了痊愈的好消息。 简维政不必再继续接受化疗了,只需每半年回来复诊一次即可。 余曼青这才真正如释重负,像是奔走已久的船只终于能够下锚,她不停向医生鞠躬道谢,其热诚连医生都要觉得不好意思了。 “你太太很爱你。”这是医生的结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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