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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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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里很清楚,在这一刻,一切突然豁然开朗。 从她刻意支开商伯,从她要求要与他独处,从她最后在他耳边呢喃着的句句字字。 韩炜,你说要放我自由。你不能忘了,不能忘了…… 直到那一刻,她依旧没有开口说一句“我爱你”。依旧不愿开口。 他用手托住头,深吸了几口气。 “冷静……”他最后一次呼唤她的名字,声音低如耳语。 结果才离开,她就后悔地想转身回去。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如果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就真如韩炜所说的,自己只不过是被自由的假象所骗了,以为独自一人才能算是真正的自由? 真正的自由,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她曾经如此问着韩炜,但他却笑而不答,只说要她问心就知道答案了。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心却不曾回答呢?冷静抬头看着无星的暗夜,台南的夜空,该又是挂满星辰吧? 那美丽的星空下,有着韩炜的老家。在这一年中,那也是她的老家啊!结果是她选择了放弃。 是自己选择的不是吗?结果又后悔不停。 到底在坚持什么呢?现在想想,理由却薄弱得像在嘲笑她般。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拥有自由罢了!但证明了自己拥有自由又如何?心都丢了,还拥有什么自由?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冷静露出一抹冷笑,自嘲地摇着头,眼泪却不自觉落了下来。 真是活该啊!这一切都是在惩罚自己轻忽感情。 活该、活该、活该…… 韩炜把卷宗掷到桌上,死命地盯住桌上的电话。 他回到台北不过才几天,他几乎无一刻思绪不在冷静身上,无一时不在想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她。 没错!他知道她的电话,但冷静的电话却是留给小想,而不是留给他。她离开台南不久,就主动跟小想联络,留了她的住址、电话。 她打了电话,却是联络小想? 就因为他答应放她自由,所以她就认为他不会想她吗?韩炜愤恨地瞪着电话,全然没注意到已响了许久的敲门声。 “韩炜……韩炜?”慕容雨唤了数声,才唤回韩炜的注意力。“抱歉,我敲了门,可是没有回应,所以我就自己进来。” 韩炜挥了挥,表示不在意。 “你还好吧?”慕容雨看着韩炜略显落寞的神情。冷静一离开,他就回台北工作,原以为他完全不在意,现在看来才知道全是骗人的。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韩炜抹了抹脸,振作起精神道。 “公司派我到台北出差,而且小想要我来看看你。他很担心你。”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我没事。”韩炜强颜欢笑。 慕容雨定定地看着韩炜好一会儿,便摇头道: “你别骗我了。我还不了解你吗?” 韩炜微扯了下嘴角,低下头静默不语。 “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想她,那就去找她呀!为什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慕容雨蹙起眉,为他的不积极不满。“我在等。”许久,韩炜打破沉默,缓缓开口。“我在等她回来。我在等她了解自由的真义后,回到我身边。” 慕容雨怔怔地看着韩炜坚定的眼神,他的表情有着笃定、有着坚决,仿佛在说着—— 不管要等多久,他都会等下去。 悲叹一口气,心情在无法捉摸下,落入阴郁的哀伤中。今天的午后,又是晴天、又是雨天,天气阴晴不定的时候,心情仿佛也跟着阴晴不定。 冷静独自一人来到动物园。 她强迫自己认真地走过曾经与韩炜一起走过的地方。 就像在折磨自己般,她不断地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回想起韩炜眷恋地牵着她的手;回想起韩炜让小想坐在肩膀,却还不愿放开她的固执模样;回想起他认真地说着动物的种种;回想起他坚持要买一只无尾熊送她的表情…… 那是疼惜,那是了解,他一直是用包容的表情在看着她。 包容她的拒绝、包容她的任性、包容她的坚持、包容她的自由论;他用他的方式爱她,从不让她自他身上感受丝毫压力。 他是如此地爱她,可是她却拒绝他的爱。 她选择了自由,选择了放弃他的爱,选择了与孤独为伴。 她抓着挂在项部的钥匙,紧紧地抓着—— 抓着他的心,同时也抓着自己的心。 冷静伫立在中正纪念堂的广场上,选择站在人群里。 她想藉由人群的包围,驱离寂寞的靠近。却发现身在人群中,独自一个人的自己,寂寞更为加剧。 肩摩毂击的感觉,让人更深刻地体会到何为孤独。汹涌的人潮中,却没有一个与你交心的人,那种孤独感,更甚独自一个人的寂寞。 这里原是她快乐回忆的地方,如今却被满满的孤独包围。 所有上街解决孤独的人,只找到加倍的狐独。 她想念两个人的快乐。 她想念微风拂过脸颊的快乐,而不是被挤在人群中,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无比困难的寂寞。 自由,原来是寂寞的。她终于体会到当时她信誓旦旦坚持要体会独自一个人的寂寞。 原来寂寞也是有声音的,那是众人嘈杂的呼喊声;狂啸的背后,却是寂寞的呼喊。 独自一个人的寂寞,那是眼泪也流不出的苦。 却在寂寞引发想念时,眼泪轻易被引导而出。原来眼泪改了名字,它现在叫做—— 想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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