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采璈 > 情缠 > |
十五 |
|
空气里渐渐有了风沙的味道,他晓得离大漠近了。忽地,祈烨锁了眉,感到心中有些紧紧的。 “嘘、嘘——”他让“赤焰”缓下脚步,最后停在这林地与大漠的交界处,他回望了。 “可恶!”他咒了一声,又掉过马身准备急驰而去。 可忽然,他闻到一股异香……他记得这香味,是那时—— 还没来得及反应,祈烨就已失去意识。 山里好静,静到雪压断了树枝而发出的脆裂声都清晰可闻,就连积雪掉下枝头的声音也闷闷地传来。一切都和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改变,山林还是从前的山林。 雪已不下了,许多积雪从枝头掉落,走起路来都有些湿答答的,这显示春天的脚步近了。而奇怪的是,她不像以前一般盼着雪融、盼着抽绿的枝桠、盼着早春的花朵…… 一切都不在她的盼望中,而时间,一如往常地飞逝。 春来了,春去了;夏临了,夏离了;秋近了,秋将逝…… 这段时日,她刻了好多石头,但不像从前会将它们留在外边,而是置放在屋里;她每天都无意识地刻着刻着,心里头像有哪儿空了,怎么也填不满。 “祈、烨……曦、宁……”她拨开一地的红叶,用枯枝在地上乱画着“字”,嘴里喃喃地念着。 夜晚,她蜷在温暖的炕上;从前这是最让她心安的休憩处,可现在枕在这还存有一丝他的气息的炕上,却寻不回往日的平静。一切全变了样儿,这心,像没了主儿,全飞往那人身上去了。 “娘,我到底是怎么了?这心思没一刻平过,好难过。”她喃喃地道,将身子蜷缩起来。“他的身影总处处都在,今个儿我上溪边打水,那溪里映出的竟不是我的影子,仿佛是他;而当我回来时,那风缠着我绕,我又错为是他的臂膀……”她仿若自语般的呢喃,细柔的声音透着诚挚深刻的思念。“我好想再见他,娘。”她眼中充满迷惘,洁白的双手揪着心口。 风拂过洞口轻透凉意,没有人回应她的话语,四周只有满满的寂静。 “娘,你不是说过会守着我、看着我吗?为什么不回答我?”而周围空洞洞的,除了她呢喃似的自语声,再没其他。 在娘“沉睡”后,山林也是这样寂静,可她从不觉得寂寞,因为娘说她就算睡了也会化为山林的一切守在自己身旁,要她别怕、别难过,娘会保护她最心爱的娃儿。所以,她不难过,不害怕,因为娘只是化为山林的一切,这是娘的山林! 可,现在山林变了!少了祈烨有力的说话声,心头竟是万般的失落。她以为他走了心就可以平静,但错了,这心思没一刻静过。 她环视洞内,处处都可见到她的石刻,全都是成双成对的动物。 为什么?为何这段时间不觉中刻了这样多的成双动物? 突然,她好像有些明白娘曾说过的话了—— 娘说自己曾失落过一颗心,那心还一直遗留在这山林外,她怎么也无法将它取回,就算逃得再远,那心还是就这么远远地疼着、痛着…… 那么,她的心呢?随着祈烨走了是吗? 她有些了解娘失去心的难过了,所以,她是否该去寻自己的心? “娘,我该怎么办?我想去寻心,可我真能去吗?”她再度面对着空寂自语。 同样的,寂静回应了她。 这整颗心满满只装载了对一个人的思念,那人,就是祈烨。 ——她,决定要寻这份心思的源头。 北京城 寻心……曦宁想寻自己的心,她寻到了这繁华的北京城来了。 北京城,她现在知道北京城是什么了。这儿到处都是“人”,男人与女人,每个人看来都好忙碌;这里到处都是声音,人的声音、器物相碰的声音、奇奇怪怪说不上的声音;还有,这儿有好多好多的屋子,和她在山里住的完全不一样,这些屋子的色彩都好鲜艳。 大城,这就是大城的模样? “借光、借光!” 一个喊声从后而来,曦宁还抬着眼望着一处充斥男人与女人的屋子,这儿鼎沸的人声吸引了她的注意,里头也传来阵阵食物的香气,和山里头的食物香完全不一样。 “前头的姑娘,借光呀!”推着单轮推车的小贩喊着,只见前边站着一个着素白衣裳、头发披散的姑娘,呆愣地望着饭馆。“姑娘,借光呀——”小贩还喊着,这重极了的推车因着坡度眼看就要将那姑娘撞个正着。 曦宁听见身后的吵杂而回过头,就见到一个“男人”推着不知是什么东西对着她大喊。 “姑娘,让开呀!” 呃?姑娘?是指她吗?曦宁还愣着,不知什么是“姑娘”。 “唉呀!”小贩见她依然杵在原地不动,为了怕伤人也只能奋力地想将车停住,可一个不稳,整车的枣儿全散落在地。 “你的东西掉了。”曦宁见状,才从呆愣中回过神,蹲身想帮忙他将枣子捡起。 小贩气极了。这姑娘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好意思说什么“你的东西掉了”,简直是脑子有问题!“你有毛病呀你,我吼得喉咙都要破了你是让也不让,这会儿在这儿假菩萨,别以为这样我就不教你赔,这些砸烂了的果子你全给我赔了来!”他破口骂了起来。 曦宁没让人这样吼过,于是有些着慌地瞠着大眼、微张着小口,抬起脸望着这大吼大叫的人。她……做错了什么吗? |
太玄书阁(xuge.org)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