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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谜题一出现,喧哗的叫嚷倏地一静,好半天都不见有人举手抢答。

  薛霞飞也愣了。“亥?”

  “核。”沈宜苍纠正。

  “管他是亥还是核,就一个字?”

  “是只有一个字。”

  “一个字要猜两句话?”

  “就猜两句话。”沈宜苍看着身边人的表情,低笑出声。

  一股热气没来由地烧上薛霞飞双颊,圆润的蜜颊藏不住红,登时像颗熟透待撷取的苹果。

  “你笑什么?”眼眸斜瞪,她净露女孩家娇嗔神态而不自知。

  “我忽然发现……”此时台下一片静默,让沈宜苍不必大声嚷嚷就能让她听见他的声音。“你的确是个女的。”

  说完,趁她茫然不解之际,沈宜苍举起手,在陈府总管的招呼声中步上台。

  见来人器宇轩昂,陈府总管客气道:“这位公子有解?”

  “有。”沈宜苍笑意盈然,神色从容。“核外有果,核内有仁,谜底是──果在外。仁在其中矣。”

  “公子高明。”总管拱手一揖,转而向台下宣布:“这位公子得银二十两!”

  台下叫好声如雷般乍响,连带震醒失神的薛霞飞。

  “发生什么事了?”回过神,她发现本来待在自己身边的沈宜苍,不知何时已站在台上,又见陈府总管命家丁取二十两银交到他手上,再怎么笨也能看出原由。

  “天!他真的会!”方才失神的原因立刻被她抛诸脑后,全心全意为在台上的沈宜苍鼓掌叫好。“太厉害了,真有你的!”

  站在台上的沈宜苍朝她望去,回以一笑,仿佛在嘈杂的声浪中也能听到她的声音。

  迎上他的目光、瞧见他的笑,一道暖流蓦地流向薛霞飞四肢百骸,令她莫名地心口一甜,无端高兴起来,却又说不上自己究竟是在高兴什么。

  接下来,只见总管推出的谜题一道比一道难、赏金一次比一次高,而沈宜苍只要确定台下无人能解,便举手上台解谜,到最后干脆留在台上省得麻烦。

  而秋灯会几乎成了沈宜苍与陈府总管的对手戏,直到──

  “且慢。”样貌福态的陈员外喊住欲再出题的总管,亲自上场。“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沈,名宜苍。”

  “沈公子好文采。”

  “员外过奖。”沈宜苍拱手回礼。“在下只是偏好文字玄机,如此而已。”

  “就不知公子是否愿接下老夫这道价值一百五十两的谜?”

  “请员外出题。”

  陈员外环视台下,待吸引众人注意后,再回头看向眼前年轻俊逸的沈宜苍,淡笑道:“就以老夫发妻萧氏为题──无边落木萧萧下──请公子解一字。”

  哇──底下一片惊叹声,足见此题难度之高。

  就连对解谜自信满满的沈宜苍,一时间也凝了眉头。

  “不会吧?”薛霞飞细声低呼:“惨了,他不会解。完蛋了,一百五十两就这么飞走了。”呜……

  突然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薛霞飞抬头梭巡,发现视线来自仍站在台上的沈宜苍。

  你又看轻我!迎视她的眸光似是这么说着。

  薛霞飞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粉舌轻吐,双手抱拳朝他一揖──

  失礼失礼,是我瞎了眼,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女子计较。

  “呵……”台上,沈宜苍读出她肢体透露出的讯息,莞尔一笑。

  “公子可有解?”陈员外笑眯眼问。倒不是他吝于银两,而是文人较劲,见这位公子被自己出的谜题难倒,自然觉得开心。

  “敢问员外贵姓?”

  “老夫姓陈。”

  那就有解了。

  “公子若再不解谜,老夫就当你解不出啰。”

  “在下有解。”沈宜苍先是一揖,才从容答道:“无边落木萧萧下,解一字──日。”

  听见他的答案,陈员外急忙开口:“何以见得?”

  “员外姓陈,夫人姓萧──在下想到的是昔日南朝齐、梁国君均姓萧,两朝之后的陈朝君主姓陈,‘陈’去边是‘东’字,再落木则剩一个‘日’字。”

  “你怎么知道是‘日’不是‘曰’?”

  “日出东方,在下只是臆测,谜底是日还是曰,但看员外的意思。”

  陈员外愣了一会儿,旋即哈哈大笑:“沈公子果然深藏不露,能解老夫出的谜题是其一;再使一招‘请君入瓮’,让老夫不能说你错是其二。长江后浪推前浪,了得!沈公子果然了得!”

  本来是想刁难他,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若说是“曰”不是“日”,只怕会让在场所有人暗想他陈某输不起,才故意说他错。

  呵呵,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来人,取两百两给沈公子!”陈员外豪气道。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员外方才说此题价值一百五十两,在下只取一百五十两。”

  “但我又提了另一个问题不是吗?”陈员外笑道:“就当方才那问题值五十两。区区两百两让老夫认识你这么个人才,值得!哈哈……非常值得!”

  “多谢员外。”沈宜苍拱手道谢。

  在赠礼金时,台下欢声雷动,为这场精采的秋灯会画下句点。

  此时,天外突传来一声娇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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