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晨希 > 小狼狗男孩 | 上页 下页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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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急,我跟你爸急啊!”陈若美实在拿这个赖皮儿子没辄。“妈知道画家这条路不好走,但因为你执意要走,所以我跟你爸绝对支持到底,当然也希望你能成功……” “我知道、我知道。”上官谨哄着母亲。“就是因为有你和爸的支持,我才能这么心无旁骛,真的不要为我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啊,你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唉……”做母亲的,虽然嘴上这么说,表情仍然凝重。“就知道说不过你,从小到大都这样,一张嘴甜死人,可骨子里脾气之硬,老是叫人拿你没办法;你这孩子啊,自己认定的,任谁说破嘴都没有用,真希望歆慈在这儿,只有她说的话你多少会听,唉……” 歆慈?听见这名字,上官谨蓦地愣住,思绪有些远扬,母亲嗟叹的声音因此渐远渐小。 龚歆慈,隔壁邻居龚伯伯的掌上明珠,大他四岁,在他的童年生涯中占了数年的时光,印象中,她一直是个脾气极好、个性温柔的邻家大姊。 不是刻意记得,只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忘掉,关于这位邻家姊姊的事…… 田间抓青蛙,河边捕小鱼,树上采水果,草地玩游戏。 标准的农家儿童生活,自然淳朴,毫无心机,即便所谓的“邻居”往往得走过好大一亩农地才得见,感情还是融洽得像是一家人。 对于居住在农村的孩子,放学后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当然不会是坐在书桌前做功课。 八、九岁的孩子两只鸟仔脚以迅雷之速冲抵家门,连门都不入,就把书包丢在门口,转身以同样的速度,在家人还没发现自己到家之前,抓起游戏必备的工具冲出去和朋友会合。 这种事,对于乡下孩子来说,才叫正常。 上官谨当然不例外,何况,他还是带头出主意、动脑想诡计的孩子王哩!全村小至四、五岁,大至十一、二岁的孩子全得听他发号施令,活脱脱是个人小鬼大的顽皮鬼。 这时的他不过才九岁。 如同之前每一日,上官谨总是放学后带各家小鬼偷溜出来玩的头头,今天也不例外。 边说边笑边唱参差不齐的儿歌,今天的重头戏是“抓水鸡”,于是乎,小上官瑾吆喝着一伙小萝卜头穿梭田梗小径,往最肥沃的农田出发。 “水鸡”者,青蛙也! “啦啦啦……阿公仔拿锄头,阿嬷拿畚斗啊啊……” 上官谨凝着脸,身为老大,就算跟班们唱的歌难听到爆,还是要忍! 他是老大,这是他对他们的义气,哪怕这份义薄云天可能会牺牲掉他可怜的小耳朵。 瞬间,身后嘈杂难听的儿歌突然整齐了起来……声音全在同一时间停住。 “你看,是那个姊姊耶……”跟班里有人这么喊了出来,是个女娃的声音。“漂亮的姊姊在那里。” 小上官谨转身朝跟班们注意的方向望去,农田的对面,一袭白色的身影立时映入眼帘,沿着田边的柏油路与他们同一个方向,因为腿长的缘故,速度比一票小鬼来得快速,一下子就将他们拋在后方。 他知道她,妈妈说那是刚搬到隔壁的新邻居。 这个“隔壁”,隔了好大一片田。 “那个姊姊好可怜哦~~”玩伴里有人这么说:“我妈说姊姊家里没有妈妈,她跟爸爸相依……相依……” “相依为命啦,笨小瓜。”较年长的孩子嗤声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死大胖!谁说我不会说话!臭大胖,不跟你玩了啦!” “怕你啊!” 两个小鬼的心神立刻转移到吵架,闹起内哄来了。 上官谨才懒得理这两只,喊了声:“走啦!”,又开始带队前进。 没一会儿,队伍里又出现吱吱喳喳的声音,有些孩子开始交头接耳,正值爱恶作剧的年龄使然,打着作弄漂亮姊姊的主意。 不消片刻,玩伴的行伍开始有两三个顽童脱队,穿过结穗累累的稻田,从后方接近身穿白色裙装的漂亮少女。 上官谨注意到了,日阳晒得通红的可爱脸蛋上,两道眉毛打了结。 “赵大呆又脱队了。”跟班小弟冲到上官谨身边打小报告。“还有阿笨和阿土也跟去了。” “这三个笨蛋!”上官谨眯起眼,咬牙道:“又想偷掀女生的裙子。”有这种跟班真丢脸! 一边说,他边追上前,可惜迟了一步,前方三个小鬼头突然加快脚步跑向着白色洋装的少女,尖声吆喝的同时,被称为赵大呆的顽童带头伸出小魔爪,撩起少女的裙子。 白色裙摆立时往上翻掀,少女受到惊吓叫了声,还来不及反应,三个作恶的小鬼已跑到前头,还不忘恶劣地笑道:“羞羞脸!内裤跑出来,羞羞脸!” 被这一吓,少女停在原地,紧追而来的上官谨煞车不及,就这样硬生生撞上对方,跌坐在地上,摔得屁股差点没裂成四块。 “哎呀!”被撞的人也叫了一声,细细的,不愠不火。 上官谨全副心力放在自己的可怜小屁股上,在心里埋怨丢他这个老大面子的赵大呆。 等一下看见他绝对要给他好看,竟然偷掀人家女生的裙子!上官瑾恨恨地想。 在上官家,欺负女孩子是从没有过的事,一来是由于上官家的一家之主疼老婆是出了名,二来则是因为一家六口里,只有两名男丁,在阴盛阳衰的环境下,上官谨熏陶出尊重女性的绅士风度。 只是当时的他压根儿不知“绅士风度”怎生书,只是很单纯的知道女孩子是用来保护不是用来欺负的。 就在这时,淡淡的清香扑鼻,圆眼抬起,白白净净的脸蛋就在眼前,黑色的眼眱毛浓密得像两排小扇子,开啊合的直搧。 上面有三个姊姊的上官谨很直觉的,就拿眼前的姊姊和自家三朵花相比。 “你好漂亮……”他直言,童稚的天真让他不知害羞,眨着圆眼盯在那张比姊姊们还漂亮上好几百倍的脸。“真的很漂亮。” 然后,他看见这位姊姊淡红色的唇缓缓上扬,而他的小脑袋却在这时蹦出刚才不小心看见的春光……那双比洋装更白皙的双腿,还有纯白色的底裤…… 恍惚间,上官谨觉得鼻子蓦然一热。 “啊!”少女叫出声,急忙从裙子口袋摸出手帕捂住他的鼻子。 上官谨与龚歆慈第一次见面,就在鼻血狂泄的尴尬中作结。 多年后,在不经意想起的时候,上官谨只有三个字的感言…… 见笑死! “嗯、嗯,好。我知道了,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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