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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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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小心引了火?” “是厨娘不小心引着的。”这是外人知道的原因。 “是吗,那怎么烧了夫人?咱们府里厨房离这里可远着呢,你们府里不是吗?” 人心自有称,荆心同笑了,父亲只遮得住人的嘴,可遮得人的心吗?“我也不清楚,当时太小了,疼都记不清了,哪里知道火是怎么着的?” “是哦,”小翠是个天真的姑娘,心地纯洁,“夫人莫伤心,夫人是好人,小翠就喜欢夫人。咱家老爷是个好人,一定会好好待夫人的。夫人在绣什么呢?” 荆心同看向窗外的目光一滞,道:“眼见天就要凉了,我给老爷缝个披风,也不知道老爷喜欢什么样的,就做了个黑的。” “夫人的手真巧!我就不行了,拿针就像拿烧火棍!” 荆心同“扑哧”笑了,小翠总是逗她乐,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小翠,去厨房看看,说晚上莫做得油腻了,做些清淡的吧,老爷这几天有些心焦,胃口不好。” 小翠匆匆地走了出去,没看见隐入假山后的一抹人影。 看着小翠的身影消失在门边,荆心同的脸冷了下来,“你还不出来吗?” 只见一青衣人从窗外闪进来,“属下拜见三小姐。” “你不是我的属下,莫要拜我。这里是木府,是我的夫家,你就这样来去?”荆心同冷言道。 “是王爷派属下来的。” “你不要用父亲来压我,如今我是木府的夫人,自然代表木府。你回去对父亲说,这三个月来我未曾发现他有什么不对,莫要再派你们来,要不,我便全对他说了。” “属下知道了,属下……” “你去吧。” 看着青色的身影消失,荆心同虚脱了一般坐到床上,只觉着冷汗一点点地渗出,他听到了多少?若她的感觉不错,他也是刚刚来到墙外不久的,不是她有什么高强的本事,而是他自小跟着父亲,虽然武艺绝高,可是身上却有一种几不可闻的暗香,这暗香外人或许闻不到,她却发现得了。她该如何做?夫君和父亲的关系很微妙,父亲嫁她是为了拉拢夫君,却又不肯信他,也不信她。 夫君藏着那样多的秘密,让她看不清。但她决计是不会帮助父亲的,她从不认为父亲得了天下会是一件好事,父亲为人多疑,且个性中隐藏着残暴,他适合做将军,也适合做开疆扩土的帝王,却不适合做持家治国的君主。 夫君也是一个沉稳的人,不过与父亲不同,他自是有着不能向她道的秘密,可是她知道他也有着一颗体贴的心,至少从他待她来看,是这样的。不能说父亲不爱母亲,若与其他夫人相比,父亲待母亲是极好的了,若不是母亲的缘故她又怎能得到父亲的关爱?只是为着他的所求,只怕牺牲了母亲他也肯的,这便是母亲的悲哀,母亲不求锦衣玉食,不求位高权重,母亲所求的是一种平静的生活,她求的只是与心爱的人相知相守,生死相随。可在父亲心中注重的却是江山与皇权,为此他付出的是他所能付出的一切,父亲于她来说就只是容府中的影子啊!只见得触不得。 入夜,荆心同坐在灯下缝着那件袍子。今日之事还是不向夫君说了,想他心中自是明白的,她也不点破了吧。对父亲她是爱着的,她虽不赞同父亲之愿,但她却理解得来,这南亘的江山多半是父亲十几年来征战所得,他不肯让人又何错之有?哥哥总是想不透,哥哥,他可还好吗?听夫君说他去了边外,具体的也不得所知,想来定是走得匆忙,只言片语也没给她留。她心中担忧,若是父亲派去的定是非同寻常之事,不过,他同父亲向来有隙,多不是这样,那么便是哥哥自己要走,走得这样匆忙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哥哥同她最是要好,若是可以,他定会知会她的。多年来她曾不止一次地想,父亲如放得下,容王府里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呢?她很想唤他一声爹,就如同别家一样,她也可承欢父亲的膝前。 木衡易走到窗外,见着的便是窗下走了神的人儿。今日她着了一袭白衣,是初见她时,那件绣着雨竹的衣裙,她的气息轻拂着面纱。他记得面纱下的容颜,当日也为着这容颜从心中接纳了她,可是三个月来,她在他的心中已不只是那残破的容颜了,如今他看到的就只是她。细细想来,成亲三个月了,他们的接触却不是很多,他为了国家之事四下里奔走。这女子是何时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他的心里?是她只身来府时?是成亲第二日,她做喜帕时?还是夜夜同床共枕时?他数不清,也道不明,只知她已走进了他心中的柔软之处。 “心同?”走近她的身边,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怕惊了她,他轻声唤着。 “嗯?”荆心同转过头,正对上他有些疲倦的眼睛,“夫君?” “我进来一会儿了,你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在想父亲,想哥哥,想容府。” 听她直直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他竟有些愣了,“是啊,子衍走了两个多月,不知过得可好。” 他同子衍算不得有交情,他知道子衍是决不赞同他父亲的做法的,多年来,同他父亲的关系一直不睦。这次没有人知道为了什么,子衍突然从安阳失踪了。 “从前在府中,我与哥哥最是亲近的,父亲自忙着他的无暇管我们,母亲的身体不好长年卧床,三个姐妹也不多到我那里的。小时候哥哥几乎每天都要到我那,教我识字、画画,他当真是宠我的,在他的眼中没有我的容貌,只有我这个妹妹啊。记得小妹要走的前一晚,哥哥同我说,他日要带我离开容府去到远远的地方,养许多的牛羊,过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哥哥说,他要为我找到识我之人,若不,便一世养着我。” 她的眼里露出一种幸福、柔和的光芒,“如今我也为人妇了,想来他也放心了吧。” 只是不知夫君是否如哥哥所说,是识她之人,不过,她是认定了夫君,为着什么她不曾深想,只是认定了。 “子衍或许如你所说,去寻找那种生活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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