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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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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生活清苦,春晓在下山之后先去了一趟钱庄,取了一部分祖父留给她的钱财利息出来,分给师姐妹们做零花。祖父只给她留了生活必需的银两,可是以老人家疼爱孙女的劲儿,这种“必需”,其实是足够在天子脚下置一座良田百顷的庄园,然后花天酒地持续一百年的程度。春晓在峨眉六年,吃穿都是派里供给,从没动用过一个铜板,存在钱庄里的利钱零头,也足以让峨眉相亲小分队的姑娘们过得快乐似神仙,她们这一路上出手之阔绰,让偶遇的赴会者们目瞪口呆。庞嫂就算不顾及春晓有大师伯撑腰,也是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不好违拗于她。 果然,庞嫂最后架不住她的苦苦哀求,只能放行,女孩子们欢呼一声,作鸟兽散。 说实话盛典期间的整个江湖的治安都好得不像话,只要出示盛典邀请函,沿途都有驿站接应,崇文堂还邀请了高手暗中保护,使得宵小们全部退避三舍,进了沧州,更是连官府差役也任凭求助与差遣。若非如此,上字辈的师长也不会放心让弟子们自行赴会。 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连该担心的人都如此认为,向来没心没肺,也从没遇上过坏人的春晓,更加不会考虑什么安全问题,只管一蹦一跳地在大街上晃荡。盛典将近,各方武林人士聚集沧州,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机,吴桥艺人纷纷出动,展示看家本领,身手之矫健,就连在旁观看的会家子们也禁不住大声喝彩。春晓只要闻到甜食的味道,就一定要过去尝上几口,有名的金丝小枣更是吃了一家又一家,要是觉得哪家好吃,还跑回去多买一点,等着送给师姐妹们品尝。 熙攘的人群中,春晓兴高采烈地跑来跑去。说起来小时候也是经常逛庙会的,两天不出门就浑身难受,后来在峨眉六年,一步没有离山,竟也不感觉闷得慌,她真佩服自己竟然能如此动静自如。 迎面忽然来了个个头与她相仿的人,重重撞了她一记,春晓也没想到呼痛,直接拽住了那人的手臂。一张布满脏污的脸正无辜地瞧着她,眼睛虽说看来很清澈,但那一闪而逝的光彩,必定是狡黠没有错! 春晓激动起来。 下山之前就一直有师姐叮嘱说,在拥挤的人群中,很容易被偷盗财物,千万小心。本来正常的程序应该是:被撞,接着先发呆,然后摸钱袋、发现财物被盗,再然后发一声大喊,冲出去追小偷,除非是轻功很好的高手,不然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追不上,落得个餐风宿露凄凉漂泊。 春晓一听之下就决定要是碰到这种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撞人的人抓住再说,确定是否被盗稍后再做不迟,大不了向人道歉说认错了嘛。 她才第一次施行这个计划,竟然就十分幸运地成功了。 “这位大姐,你抓着我干什么?”少年大概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脸诚恳与害怕。 春晓空出一只手摸钱袋,果然已经不见了。 “你是不是偷东西?” 就算我偷东西你也不用这么高兴吧混蛋!少年在心里恶狠狠地大骂,脸上却露出迷惑的样子。 “大姐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不会怪你的,只要你承认拿了我的东西,那个钱袋就送给你好了!”反正她只要确定自己是对的就可以了,那个钱袋里面只有三钱银子,她全身上下藏财物的地方多的是。 你当我是白痴吗? 少年在心里翻白眼,没被捉的那只手使劲掐了一记自己大腿,两行眼泪马上涌出,“我没有偷你的东西,大姐姐你可以搜身,求求你放了我!” “好吧!”春晓爽快地答应。搜身就搜身!他应该没有时间转移东西,八成只是吃定年轻姑娘不好意思真对异性上下其手。 果然那少年脸上闪过慌乱神情,嬉皮笑脸地道:“大姐姐,我还是童子鸡,有些地方你不可以乱摸哦。” 他们扯了半天,旁边已经围起一圈凑热闹的人群,听他这么一说,一起哄笑了起来。 少年看来很得意的样子,抖了抖散发着霉味的衣服,说道:“你看,什么都没有吧。” 春晓上下端详这少年,又想着一般自己会藏东西的地方,猝不及防地抓起少年一只脚,拉了拉他的裤管,啪嗒两声,一个绣花荷包掉在地上。 少年挣脱春晓就要逃,旁边一个中年男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臭小子,胆子倒不小!跟我去见官!”也不想想这是什么日子、什么地界,竟然还有人敢出手“做生意”。 少年嘴一扁,哇哇大哭起来,“大叔,我不是故意干坏事,我实在是很饿,饿得极了。” 他看起来十分瘦小,痛哭的样子颇引来旁人的恻隐之心,春晓当即对那中年男子道:“谢谢大叔,不过还是放了他吧。” 中年男子“哼”一声,松开手,少年收起哭声又要逃窜,这回又被春晓捉住。 “姑奶奶,您还要做什么?”少年苦着脸问。 春晓一拍胸口,豪迈地道:“跟我去吃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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