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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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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跟哪位大人吵架了?我不是说过,这些事陛下自己会处理,你们不要来告诉我吗?" "不是吵架。今天的事,大人们个个赞同。" 她好笑地看着小太监,"那不是很好?你为什么还这么严肃?" "陛下下旨选秀,充实后宫。" "啪。"书本落地。翻到的那一页,赫然是那首《怨歌行》。 "常恐秋节至……恩情中道绝……" 裴麟顺利平定加兰国之乱,回京复命。 才入京师,听到的第一则大消息就是皇帝下旨全国选秀。 正在担心幼澜的处境,当晚,他便见到了微服过府的她。 "您怎么瘦了这么多?"正确地说,是憔悴。上次看见时,她还是那么容光焕发,现下满脸苍白,眼眶深陷的她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是吗?"她力持镇定的笑容透露出了太多的辛酸,这几日来的辗转反侧将她折磨得形销骨立。不敢去找诜,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怎样的心态下作出了那么伤人的决定,万一见面就难免冲突,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迫切地想找人商量一下,她最好或者说惟一的朋友,就是裴麟了。 "那件事……是真的?"将她让至厅中坐下,他开门见山地问,知道现在绝对不需要任何无意义的寒暄。 "诏令已经拟好,明日就要发到各州县了,还会有假?"这自然是那帮尽心的宫女太监打听来的消息,他们甚至表现得比她还要愤慨。 裴麟大惑不解:"您不是在帮着管理朝政的吗?怎么可能拟下这种诏令?"天大的理由也不会促使她下这样的决定,他很早就知道,她的眼睛里容不下任何沙子。 她凄楚地笑,"自然不是我拟的诏令。人心啊,我管得再宽也管不到边。"连裴麟都知道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诜啊诜,你更该清楚的。 裴麟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难道他的担心终于成真了,陛下终于容不下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幼澜闭目凝思良久,才聚集了足够勇气,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巨细靡遗地讲了出来。她自认不是脆弱的人,但短短一个月间情势的频频逆转,已让她精疲力竭。 多可笑,她能寻找慰藉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丈夫,也不是正在幸灾乐祸的娘家人。 裴麟静静听完,分析道:"从离开时的说法听来,他并没有决绝的意思。我想,他可能出于什么别的考虑才作这个决定的。虽然接触不多,但从言谈举止看来,陛下应该不会是负心薄幸的人。您不要太悲观。"她愿意将这样私密的家事说与他听,裴麟又是欣喜,又是苦涩。再一次提醒自己,现在,他是个兄长,要为"妹妹"分担忧愁。 听他这样说,幼澜心中稍稍安定了些,"我也不愿相信的,但是他在我们大吵一架后下了这样的诏令……" "找他谈谈吧。或许他只是在气头上,静下心想开了,就会后悔的。就算做最坏的打算,至少也问一个为什么。" "……好。我回去找机会和他谈。" "嗯,不管发生什么事,别忘了,您还有我这个……兄长可以靠。" "嗯!"她重重应声,红了眼眶。 两人又谈了些儿时趣事,这是他的体贴,不让伤怀占据她的心太久。 眼看天色不早,幼澜起身告辞,在他的陪同下走到门口,止步,回头对他扬起一个笑靥,"麟哥,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有像你这样的兄长,我真的……很幸运。" 裴麟回以一笑,小心藏起眼中的恋慕,"谁叫咱们是青梅竹马呢?" "那我回去了。"她走向简朴的马车。 "路上小心。"痴痴望着袅袅婷婷的背影,他忍不住出声:"皇后!" 她回头,发现他炽热的目光。 "若是他真的让你失望了,我……" "别说。"她慌忙打断,"麟哥,别说。相信我,总有一天,会有一个顶好顶好的姑娘爱你。" "我──" "对不起。保重。"她深深地看他。随即,马车绝尘而去。 回宫后沐浴完毕,已经是起更了,她累极睡下。 什么事,都明日再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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