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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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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啸风神色变了几变。“那你说,你那手功夫是打哪儿学来的?” “这……”上官欢颜回忆着袁青雨告诉她有关秦湘影离家五年的遭遇。“当然是……打穆王府里学来的。” “穆王爷会这么好心教你武功?”秦啸风才不信。 “谁说我这武功是穆王爷教的?那是……我偷看王府里侍卫间的比斗学来的。”她胡乱瞎折。 但秦啸风也不是省油灯。“你不是叫人给软禁了,怎还有办法偷看侍卫们比斗?” “穆王爷是小鼻子、小眼睛、小器得要死,随便跟他开两句玩笑便将我关了起来;但九妹不会啊!只要是穆王爷不在的时候,九妹都会偷偷放我出来,我便是趁那时候偷学武功的。”她越办越是顺口,连袁青雨也不得不赞佩她反应奇快,竟能一句句顶得秦啸风满腹怀疑却发作不得。 “既有阿九帮忙,你干么不回来?”秦啸风依然心有疑虑。 “我离家的任务都还没达成,作啥儿要回来??” “你这是什么话?哪有姑娘家一离家出走就是五年不归,你还有将我这个爹放在眼里吗?” “我这会儿不是回来了!” “若我没请袁公子帮忙,你会乖乖回来?” 袁青雨怕他们再辩下去,恐有穿帮之虞,忙居中协调。“两位、两位,可否听在下一言?” 上官欢颜闷不吭声,事实上,他再不帮忙,她也演不下去了。 秦啸风忙拱手行礼。“袁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在大门口吵架难免有碍观瞻,二位要不要考虑一下,有话进到屋内再说。”袁青雨说道。 秦啸风随即侧过身子,请他们入内。“老夫倒是胡涂了,袁公子请里面奉茶。”语毕,他又瞪了上官欢颜一眼。“你这不孝女,为父待会儿再教训你。” 上官欢颜微一耸肩,倒是将秦湘影的骄纵任性学了个七、八分像。 三人一路无语进了大厅。 这名媛庄外表看似气派不凡,想不到里头的摆设倒挺简朴的,木桌木椅、四面墙壁仔细瞧去还隐约可见几条龟裂痕迹,连原本朱红色的巨大廊柱都脱色得斑斓不堪,几只小蜘蛛甚至在墙角吐丝结网,大大削减了它的富贵之气。 怎跟袁青雨说的都不一样?上官欢颜好奇地左瞧右瞧,却发现这偌大的宅院里竟只一名管家在掌事儿,而送上来宴客的茶盏更是缺角破损,半点儿也不像富甲一方的样子。 独袁青雨知晓其中内情,在心里暗爽不已。想来他派人将秦啸风在外借钱的借据全弄到手,再以债主身分逼迫他还债,还不出钱便搬走庄内值钱物品以为抵押的计划是成功了,如今的名媛庄只剩空壳一只,不余半丝威胁性了。 就说没人能占得了他的便宜吧!秦啸风以为藏了紫葵就可以不花一文钱要胁他办事,别说门了,窗儿都没有! 场中只有秦啸风对这一片没落毫不在意,依旧满脸自得神采。家业败光了又有何惧,只要他还有女儿,自然能从那大笔大笔的聘金中再赚回来。 “多谢袁公子义出援手寻出小女,老夫无以为报,仅以茶代酒敬袁公子一杯。” “秦庄主客气了,武林同道有难互相帮功本是应该,袁某只是尽一名江湖人士的义务,实在难当庄主盛情。”袁青雨浅喝了口茶水,差点儿又吐了出来。好难喝的茶,八成是用茶叶梗泡的,又苦又涩。 “袁公子就甭谦虚了,老夫已命人在花厅摆下宴席,今晚请公子留宿名媛庄让老夫一尽地主之谊。”秦啸风哪有钱办宴席,不过说说场面话,他想袁青雨急着找妹妹,定不会答应留下,不意袁青雨竟一 口应允了。 “那袁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在此先谢过庄主美意。”袁青雨拱手行礼,反正他也不怕秦啸风过河拆桥、不告诉他袁紫葵的下落;眼下他比较担心上官欢颜,怕她在此人生地不熟会遭人欺负,他横竖是要在这里看顾她几天的,干脆就顺着秦啸风的话尾自动争取留下来的权利。 秦啸风登时楞到天边去了。 上官欢颜看秦啸风张大了嘴,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模样!着实同情他惹错了人:这袁青雨是标准的笑面虎,表面上跟你嘻嘻哈哈,其实心里弯弯曲曲,谁也摸不清;那些个看他笑脸纯真可欺就妄想占他便宜的人,可要小心被卖了还高高兴兴地帮人数银子! “啊!庄主,为了尽早赶回庄,我俩连日奔波了千里之遥,此时也都很累了,可否请庄主命人带我们去休息。”得寸进尺的袁青雨这会儿可反客为主了。 秦啸风如梦初醒地眨了眨眼。“这是当然的,来人啊!”他挥了挥手,结果前来应答的还是那名老管家,看来名媛庄真是没落得很彻底。 “庄主,您找我?”老管家问。 “带八小姐和客人去休息。”秦啸风道。 “是。”老管家应后,即走向袁青雨和上官欢颜躬身说道:“袁公子、八小姐这边请。” 袁青雨和上官欢颜跟在老管家身后步入内堂,在经过秦啸风身边时,上官欢颜想起袁青雨的叮嘱,富贵人家的千金都是很多礼的,于是她随即福身说道:“爹爹!女儿告退了。” 霎时,秦啸风又愣到九重天外去了。 上官欢颜看没人理她,不敢起身,又道了声:“爹爹!” 秦啸风还是呆如一尊木偶。 上官欢颜实在弯腰弯得累了,忍不住将声量放大了些许。“爹爹——” 这一喊总算把秦啸风的神魂儿给拉回来了。“呃,女儿免礼。” 上官欢颜这才直起身子,朝秦啸风笑了笑,转身追上已走了老远的袁青雨和老管家。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后,秦啸风这才砰地一声跌坐在主位上,静静地发起呆来。 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意盈然、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咬牙切齿;千变万化的表情真是比那戏班子的表演还要精采。 直过了盏茶时间,那带人去休息的老管家再度回到大厅!才用力摇醒正在大作白日梦的秦啸风。“我说庄主,你干么留人吃饭?明知庄内已没银两办宴席了!这会儿该上哪儿找钱买菜去?” “先别说这个了!”秦啸风大手一伸将老管家扯过来同挤一张椅子上。“我问你一个问题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 老管家朝天翻个白眼,挪一挪屁股,硬将秦啸风给挤下地去。别怪他“欺主太甚”,毕竟那个主子已整整一年未发工钱,庄里的下人,能走的都走光了,若非他年纪已大,又别无亲人,贪这座宅邸尚可还风避雨,谁还留在一这儿做免钱工? “那句话拥有百分之百的真实性。”就像他这位主子一样,除了生漂亮女儿外就没啥儿本领了,却又偏爱学人做生意,结果赔光了八个女儿的聘金还学不乖,这回又将主意打到八小姐身上,真是没药救了。 “是吗?”秦啸风突然嘿嘿嘿地贼笑了起来。 老管家不耐烦地看着他发癫,蓦地一拐子打断他的笑声。“庄主,你还笑得出来,再过一个时辰就到开晚膳的时刻了,但咱们庄里却连一碗饭都端不出来,你想拿什么请人家吃!”庄里早已没有存粮!最近主仆俩吃的可全是他上后山挖来的野菜!但总不能拿那玩意儿来请客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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