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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降落地点很不好,四处都是尖锐、硬实的石块。他和严情丝若掉在这里,下场八成也不会比那采花贼好哪儿去!

  而且那贼厮是在坠崖前就被他一掌打死了,不若他和情丝,他们还活着,可能得活生生摔死在这里,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击碎,这种嗜好他可没有。

  袁青风溜目四顾,好运地在石林不远处发现一处水潭。摔落在水里总比在石林上多一分生机。

  在掉落石林前的瞬间,他凝聚生平功力,一掌击中崖壁。

  砰!一阵天摇地动,崖壁被他打出一个大洞,旋成一股暴风,强烈的冲击力将他和严情丝冲撞往另一边的水潭方向去。

  为了保护她,他将她困锁在怀中,让他的背擦过一些石林的尖角。

  “唔——”一股痛楚在他体内爆开,他知道那些石尖撕裂了他的背。

  但在暴风将他们带入水潭里时,他仍是使强在半空中翻转过身子,让自己先落水去抵销那股碰撞的力道,以减轻她可能受到的伤害。

  当冰冷的潭水刺激着他背上的伤口又疼又辣时,他脑中一阵晕眩,却欣喜地弯起了唇角,因为还有痛感就表示他们活下来了。

  “总算……”他咕哝一声。多亏有老天保佑啊!

  严情丝是被一阵持续不断的酸疼给痛醒的。

  “唔……”她翻个身,感觉身子骨像是给拆开了、再重组似的,好难受!

  她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狼狈?

  轻轻摇了摇晕眩的脑袋,她缓缓睁开眼,立时被山洞里阴暗、简陋的布置给吓了一大跳。

  “天哪!我到底是栽到什么地方来了?”猛地坐起身,又是一阵剧烈的晕眩袭来,她不得不再乖乖躺回地上。

  没错,她是躺在地上;虽然那上头铺了些乾草!但仍坚硬得扎人,难怪睡得她全身酸痛。

  可是这个地方……搜寻脑中的记忆,隐约留存的印象是——

  她站在“绝情苑”门口,瞧见一条掳人而逃的黑影一闪而过。她担心受害者是袁紫葵,不顾危险地相寻而来,却发现了”桩天大的秘密:近日闹得满城风雨的采花贼是有心人捏造,为的是有一个藉口来绑架京城首富梁员外的夫人。

  那个假采花贼被她看见真面目后,威胁着要对她先奸后杀,她拚命抵抗,然后……奇怪,为什么到这里之后就没记忆了?

  她揪紧着前襟,一身的衣衫虽然残破,却仍好端端地穿在她身上;而手臂一点守宫砂依旧艳红欲滴,则显示了她的纯洁无瑕。那名假采花贼并未占得她的便宜,但他怎么可能放过她?还有她为何会躺在这处阴暗的山洞里?

  “你醒了?”一阵低沉的男声自洞口传进。

  她愕然坐起,虽然全身骨头依然酸疼不已!但有陌生男人在,她不敢放任自已软弱地躺在地上。

  “什么人?”

  袁青风走进山洞,没好气地应道:“救命恩人!”这个可恶的女人,委实把他给害掺了!

  “啥儿?”她眨了眨眼,让双目适应山洞里微弱的光线,好瞧清这突然出现的男人。

  他有一张端整的脸庞,漆黑的双眸晶亮如野生的猛虎,狂雾又火爆,他的鼻子很挺,温润的唇厚薄适中,看起来满可亲的,而他的眉……不知为何,那一对卧蚕眉她怎么瞧、怎么觉得眼熟?

  “别告诉我,你忘了你是怎么对我这个救命恩人恩将仇报的?”没有她的突然发疯,他会将自己弄得满身伤吗?尤其是背部那几道纵横交错的擦伤,不论他如何伸手去探,总是摸不着、上不了药,痛死他了!

  “我……你……救命恩人……”她歪着头。不知怎地就是没印象耶!

  “喂,你不会是被吓傻了吧?”他相当确信自己将她保护得很好,除了一些她自己搞来的零碎擦伤外,在这一场坠崖意外里,她没受任何重创,没道理会突然失亿啊!“你再想想,昨晚你追一个人追到了城西,结果差点儿被谋害了!你们在断崖边纠缠争斗,是我一掌解决那个恶贼救了你,结果你以为我要欺负你……”他缓缓说出了四个时辰前所发生的事情。

  她听完,照样回他一脸茫然。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颇不习惯她这种脆弱无助的模样。

  他认识的严情丝不是这样的,她理该精明泼辣,对他不假辞色,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长了一张丑脸才对,结果……

  该死的!他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出去替那个混账采花贼收尸,应该让他曝尸荒野,叫野狗给拖去了才是;他还为他挖坑埋尸,太好心了。

  那贼厮将她害成这样,既不凶、又不悍的,害他……可恶,他好心疼啊!

  “喂,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严情丝摇头又点头。“我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跑到城西撞上采花贼,但是……我不记得发生过你救我的那件事。”

  她看他的眼神谨慎、又戒备的,真是当他陌生人一样,让袁青风一颗心好不挫败。

  “算了,你既然记不起来,我也不逼你,过来帮我敷药吧!”

  “敷药?”她看他赤裸的胸膛上没什么伤啊!而且……一抹红潮渲染上她粉颇 ,他有一副相当结实的身躯,虎背熊腰、宽肩窄臀,让他显得英气勃勃又俊伟不凡。

  “对!敷药。”他翻个白眼,转过身去,让她瞧见他凄惨万分的背伤。

  “啊!”她不忍卒睹地垂下眼帘。天哪!是谁这么狠心,将他的背撕扯得伤痕累累?

  “喂,你可别昏啦!”听见她的惊呼声,他忙转过头。“我一个人没法子照料到那些零碎的伤口,你要昏也得先将我的背上好药再昏。”他递给她一片芋叶,上头有一团黑黑绿绿的东西。

  这叫零碎伤口吗?她压下腹内翻腾的恶心感,款步接近他。那些伤愈瞧、愈觉得触目惊心。

  “你这是什么东西?”她接过芋叶,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草药。”

  “你确定它们真的有效?”

  不然咧?在这荒山绝谷中,难不成还能找到一流金创药?别傻了!“反正能生肌止血就好,你快点动手啦!”天快黑了,敷完药后他还得去找些柴薪回来生火,顺便猎只野兔、山鸡什么的来充做晚餐。

  “好吧!”既然他坚持,她也只能动手为他敷药了。

  那草药一敷上他的背,严情丝清楚地看见他的背脊整个僵硬了起来。一定很痛吧!她在心底为他不忍,遂尽量放轻手脚,以免拉扯到他受伤的背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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