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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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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前几天这里有人抢银行,事先没有踩好点,从银行出来后被人一追,就跑到死胡同里了。有几个被打死了,还有一个跑到火车站。本来他弄了一个小男生当人质,结果竟然有个女人出来说她愿意交换那个男孩子当人质。这人也傻,竟然同意了。你说谁愿意好端端地去给人家当人质?原来是这个女人给他下了个套。后来,他就被逮住了。” “听你说话的意思那个女的不是警察?” “是个暑假回家的大学生,刚好在这站下车休息。对了,现在几乎所有的本地电台都在播这件事。”他打开电视,调好频道,“反正现在您没有什么事,就当消遣吧。那个大学生被留在医院里动手术,现在还没有回家。” 任天翔盯着电视屏幕,“推掉今天的约会。” “什么?”杜风失声道,“可是对方再过一小时就……” “你会有办法的。”他不容置疑地命令,“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冒昧问一句,什么事?”这个大哥还不是一般地难缠。 “看电视。” “什么?”听他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杜风实在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 “大哥,您在看什么?”杜风犹豫着问。 “这个女孩。”任天翔回答。此刻她正在接受政府官员的慰问,病床上的她很虚弱。 杜风看看那个女孩,有些茫然。 “她才是我此行的最大收获。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拿到她最详尽的资料。” “我再冒昧问一句,大哥,你看上她什么地方啦?” 任天翔指指头,“这里。好了,不要浪费时间,快点去。” 是的,头脑。惊鸿一瞥,他看到在摄像机镜头对准她之前,她的嘴角掠过一抹嘲讽的笑,得意而满足。 飞驰的列车将窗外的景物拉成一掠眼的轻烟。一股淡淡的惆怅隐隐发酵。楚槿无意识地盯着窗外,胸口一窒,泪水竟然滑了下来。虽然她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可心头的缺憾却是难以用任何东西填充的。 旁边的人递过一张纸巾。 不愿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样,她接过纸巾,低低说声“谢谢”,垂着头拭去脸颊上的泪珠。 “英雄竟会哭泣,真是令人诧异。”旁边一个戏谑的男声说。 楚槿一惊,倏地抬头。旁边竟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可从自己上车,这个位置就是空的。 一个蓄谋已久的计划。 她迅速扫视车厢。对面两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人代替了原来的一对情侣。除去他们四个,整个车厢的注意力大概都被几个高谈阔论的年轻男人所吸引。情形对她很不利——如果这些人是她的敌人的话。 “现在才察觉太晚了。楚小姐,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你早就没命了,连尸体都会被处理得干干净净。”邻座的男人压低嗓音。 楚槿打量他。一百八十公分左右的身高,劲瘦——这是她一直最欣赏的男性的体型(疯了,现在居然还想这样的事),略深的肤色,俊逸的五官。最为奇特的是他的眼睛,他的嗓音里带着笑,脸上带着笑,肢体语言里也带着笑,可是瞳孔却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笑意。 “你也不会是我的朋友。” “我被你的才华深深吸引,所以想请你毕业以后到我的公司工作。” “本人才疏学浅,难担重任。” 任天翔轻笑出声,冷冷的眼眸里竟有了几分笑意,“你在检测我的智商吗?如果是,我会把你成功的表演分析给你看。” 楚槿挑挑眉,“请讲,我洗耳恭听。” “其实那个绑匪是不太容易逃脱的。官方有充足的人力、物力,而他除了一支枪、一个人质,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与官方抗衡了,所以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是一手烂牌,当你成为他的人质后,你却是一手好牌:聪明的大脑,学过犯罪心理学,练过跆拳道的身手,足够强大的社会舆论支持,民众随时可能的帮助,而且最重要的,有武器的警方可以在任何时候听从你的调遣。但是,你能成功的直接原因,就是你的对手在你有一手好牌的情况下以为你没有与他为难的力量。所以,你只是在一场必胜的赌局里令结局提前明朗化。” “你在诽谤我的见义勇为。” “我接下来的分析才是重点。你,楚槿,父亲早逝,母亲尚在,还有一弟,生于农村,家境艰难,你所就读的大学不是国内一流的,你的学习成绩也不是很好——不过现在我把它归结于你的不努力。如果你想成功,就必须有一个不同寻常的起点,高于常人的起点。这个事件,是你通向成功之路的契机。” “你调查我?” “接触一个人之前,一定要清楚他的为人。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他可不是死得不明不白。我后来到警察局问过他,他说在抢银行之前就预料到了可能发生的情况,只是这样的结局难免出乎意料。” “他有没有说他佩服你?” “他说他恨我一辈子。不过他的一辈子太短了。”因为案情简单明了,法院的审理结果已经下来了:死刑,立即执行。 “不错,你的确得到了一个难得的开局,而且威胁你生命安全的人都已经被铲除了。” “你把我说得阴险毒辣。” “你是否阴险毒辣,只有你自己清楚。” “我还以为你能得出结论呢!显然,你还没有我想象的神通广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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