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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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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没有人可以忍心拒绝这双蓝眸的。走到绿苑凉亭中,他娓娓诉出: “我和表哥希望能废除太上皇的禁航旨,原本皇上答应了,不料却遭一群老臣子反对,并以死威胁,那群老臣子是先皇心腹臣民,地位自然崇高,皇上又属优柔寡断之人,自然无法以强势手段迫老臣们屈服,于是废除禁航旨之事便暂且搁下。岂知今早皇上居然下了一道圣旨,美其名为为王朝劳心劳力,劳苦功高,故封予‘镇昆王爷’,将我派到昆名去镇守,其实是老臣们调虎离山的诡计;因皇上凡事都会询问我,而我的存在就阻碍了老臣们的发展,虽然同是为臻肃王朝着想,但行事方法却南辕北辙,自然而然便成了彼此的眼中钉。这次的明褒暗贬,很明显地就是老臣们在皇上耳边搬弄舌根的,所以我和表哥才很气愤。”轻轻叹气,为臻肃王朝的未来忧心。 “难道皇上就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吗?竟然这样轻而易举的听信谗言,将您调派到昆名去。”犹记,臻肃王朝分二十五省,位于中央的明阳省即皇宫所在地分四大里。而昆名为边疆省份之一,人烟稀少,主要是军队驻守地区。 “皇上本身就不是个行事果断的人,加上老臣们众口铄金,恐怕皇上还以为这道圣旨对我而言,是莫大的恩泽呢。” “您可以向皇上说啊,您们毕竟是兄弟。”昆名,那离这儿好远,以后就见不着表叔了,她幽幽的想。随即又被这想法给惊吓到,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他是表叔啊,又是个王爷,比起她这个异邦女子高贵太多太多了,怎么可以衍生出不敬的想法呢!她不禁对自己有些生气。 “君无戏言。”尤其又是当着文武百官颁下的圣旨,岂能朝令暮改。“所以我的心情有点闷、有点坏,又有点烦。”他看向她,皱起的柳眉似乎在自责些什么,白皙的脸颊有着懊恼。“怎么了?嗦了这么一大堆,觉得烦了吧。” 她回过神来,连忙摇摇头。 “不,不烦,很高兴能替表叔分担心事。” 凌隐霁淡笑。 “七天后,便得起程了,真舍不得。” 舍不得?舍不得什么呢?鱼玄机期待又不安的问: “这儿对表叔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吗?” “嗯,有好多好多……”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温柔。“很高兴能遇见你。” 她的心霎时漏跳一拍,蓝眸直直望向他,他也一瞬不瞬的回视她,两人的视线缠绕片刻。 “我也很高兴遇见表叔。”少女应有的矜持与教养使她娇羞的低下头去。 猛然惊觉自己的失礼,凌隐霁不自在的别过脸,起身往水池走去,看着里头悠游自在的鱼儿。 “瞧鱼们这么不识愁滋味,有时还真羡慕它们,没有是非纷扰,活得那么单纯。”停顿一会儿,他看向走来的鱼玄机。“你呢?同样是‘鱼’,是否也同样无忧无虑?” 闻言,鱼玄机不由得一怔,心底涌上一股黯淡和无助感。“‘憔人归欲尽,烟鸟栖初定’,家是万物最终的依归,也只有家才能平息所有的苦痛。杜爷待我如女,给予无微不至的照料,心中十分感激,可是……情分再浓,究竟有别,照顾再好,还是挥不去寄人篱下的寥落感,这里终究不属于我。有时候真想回到最初的地方,莫教人再指指点点了。”她轻叹口气,看着他,唇边不自觉的绽放一朵笑靥。“记得,弥月是第一个见到我而不目瞪口呆、惊声尖叫的人,她的好奇心旺盛,对不懂的事物都拥有强烈的兴趣,初到此地,就是她到处带我东奔西跑,摸透杜馆里的一砖一瓦,至今,我还好怀念那时候。第二个人是表叔,新奇而不恐慌,再次见面时,表叔已将我当作普通人对待了,真佩服表叔的处变不惊。”说到最后,完全不见方才的感伤,美丽的脸庞多了一抹光采,娇艳脱俗的教人目眩。 他看得着迷了,居然移不开眼。有些迷惑像她这么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哪来那么多的勇气和坚定面对无知的未来和无常的生命,她甚至孤零零的一个人跟随表哥离乡背井地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异国啊!若她不说,又如何得知她对这个家的矛盾情感,异于众人的自卑和害怕。 情不自禁地,他手抚向她柔媚如花的脸,滑嫩的触感使他心头一怔,心中净是怜借。 “以后,不会再有人对你指指点点了。” 鱼玄机错愕的迎视他黝黑晶亮的眼眸,言下之意虽不明了,可她却满心的感动。由他手掌传递而来的温热使她一时忘了含蓄,那一刹那,她恍然惊觉,原来她是喜欢表叔的,当年的感恩图报之心早在魂牵梦萦中转化为柔情万缕。啊!她竟迷糊至今才厘清自己的思绪。 “表叔……”下一秒,他的唇已覆上她的粉红色唇瓣,瞬间脑袋一片空白,一双手垂放在旁忘了反抗,娇躯逐渐整个摊软在表叔怀里。直到彼此都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把额头靠在她额角,亮若晨星的眼睛定定的注视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脸上,双手搂住她腰身。 她气喘嘘嘘地望着他,难以言喻的惊讶,顺势被拉入他宽阔的胸膛,将螓首靠在他肩膀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已经无力再去思考、计较彼此身份的差异,生活背景的悬殊,她只知道喜欢表叔啊,那是一种强烈到自己也无法改变或斩断的感情啊! “表叔,我喜欢您!”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热烈的说。这算不算胆大包天、恬不知耻呀?六年多来所学习的礼仪教养岂能容许一个女孩家这么胆大妄为地说出心底话?容许光天化日下,女孩家被一个男人拥抱?!但是被礼教禁锢的身心里的血液奔流着热情大胆的基因,让她明了自己所爱之后,无法再克制,不顾一切的倾诉。 凌隐霁突然一把推开她,重重吸着气,语气透露出一丝恐慌: “不行,不行的!我们之间不该变成这样子,我竟糊里糊涂、莫名其妙地让它发生了!对不起,玄机,都怪我意志不坚、胡思乱想,居然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件!”她是他的侄女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只是单纯的以表叔对侄女的心态对待她,思想没有一丁点儿的偏差,那么……为何初闻她的告白时,心里却有那么一点儿窃喜和欣慰呢?她还是雨陇内定的媳妇儿,做表叔的怎能跟侄子抢呢?不行,他不能这么做! “伤风败俗?”她睁大了眼睛,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您说我们之间是伤风败俗?您怎么可以用这么严重又不堪入耳的话来形容我们之间!表叔,玄机是真心喜欢您的,相信表叔对玄机并非全无感觉是不是?是不是?还是……表叔嫌弃玄机?认为玄机来历不明,不够资格与表叔在一块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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