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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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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隐霁见状,赶紧脱下披风盖上她的纤肩,瞧她一张小脸被冷得雪白如纸,唇瓣簌簌发抖,心有不忍,拖她入怀,紧紧地拥抱她,藉由自身的热力想传递给她。 “你怎么来了?”他俯在她耳畔轻声说:“千里迢迢的,为何不待在杜馆等我回去呢?” 鱼玄机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瞅着他。 “您到昆名数月,只字未捎,实在很挂念您,虽然您有书信与杜爷来往,却没有勇气向杜爷探问消息,何况我更想亲眼瞧瞧您,所以我来了。您在这儿,住得还习惯吗?”一路上看见屋宇楼舍皆由泥土石块堆砌而成,而且大多两三间屋相连一块,隔了好几里才又有另几栋屋子,黄沙滚滚,连接着无根无垠的大海,完全一片寂寥景象,不若明阳省的繁华非凡,高贵如他,能适应这种穷乡僻壤吗?看这王府虽然舒适体面,比起杜馆仍有不及,更遑论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皇宫了。 看出她眸底的疑问和心疼,他笑了。 “享受对我而言是多余的;禁航旨迟迟未废,我国军兵一日未通海战,我一日不得安心,所以我常趁夜里训练兵士们,让他们在近海练习海战,以防万一,而且在夜里练习较不易让人察觉,也就不易让朝中那些老臣们发现。” 难怪,深夜来访他却不在。 “可是夜里视线不清,不是很容易发生意外吗?” “少了眼睛,人们听力及感觉更灵敏,更能理清自己的方向,虽然危脸,但事半功倍。且深海有更多我们不熟悉的危机潜伏着,这是我们在近海训练时无法预料的,所以‘心’的澄明尤其重要,以不变应万变。”捧起她的美颜,他轻啄下红唇。“思念你常常在深夜,辗转反侧之际也就将注意力投注在军事上,一来心不觉得苦,二来,对臻肃王朝也尽了一番心力了。你呢?想我吗?” “想。”她楚楚可怜的低诉:“好想你!我以为您忘了我……所以杳无音讯……” “傻瓜,我怎么忘得了你?”他抱她离地,四相对视。“好几次想冲回去见见你,最后始终被强抑下来;皇上调派我到这儿,虽然看似掌大权,但是无形中昆名成了我的囹圄,不得随便离开,否则便如逃狱一般,得受责罚。所以我忍,忍住蠢蠢欲动的心,忍住想见又不能见的痛苦,忍住……想触摸你真实存在的欲望。” “表叔……”她痴痴望着他,勾起淡淡的笑意。“这样日以继夜,累么?”她以手背磨蹭着他冒出青髭的下巴,酥痛感使她想笑又想躲。 “兵士们有日夜交替,而我……不需。累了只需躺躺便行了。” 她皱起柳眉,巡视他明显消瘦的两颊,和眼眶下淡淡的黑影。 “就算是铁墙铁壁也得休息啊,您这样无疑是在无形中迟凌自己。”口气中不难发现有薄怒。 他再度笑了,眼底的眷恋漾深。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她发脾气呢,新奇之余也感到欣慰。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何况我身边还有泛菱,她虽少言,但绝不会让我冻着、饿着,奇异地,她总有办法让我去做原先不愿做的事。” “是吗?”她对泛菱并不熟稔,但能在王爷身旁当护卫的,想必不是泛泛之辈,有人在他身边照料,她着实也比较放心了。“不管如此,您还是得多重视自己,好吗?不要让我担心了。” “好好,你说的都好。”他倾前吻住她,她伸出玉手搂住他脖子,也热烈回应他。这数月来的磨人相思就在这吻中尽数泄出,吸吮双唇,缠绵舌头,炽人的热力在全身上下迸发出来,隔着衣服,他们仍感受到对方的渴望与热情。勉强离开那令他爱恋的柔唇,凌隐霁定定凝望她,突然一把打横的抱起她,往房里去。 将她放置在床铺上,抚着她那嫣红似火的娇容,迷蒙的双眼似是欲语还休,长长睫毛一扇一扇的,小巧高挺的鼻子,丰润的嘴唇……她的五官深邃而立体,脸庞浑圆若鹅蛋,肌肤似雪,虽不细致却柔嫩。推去黑头巾,仿佛阳光的发丝呈现在面前,他弯腰轻吻下飘散出清香的秀发,接着额头、鼻头、脸颊、嘴唇,两人再度缠结在一起,寒意似乎已不敌,缓缓退出床笫间,让火炬般的热潮燃烧他们,直至蔓延到房里各隅,无一幸免。 天未亮,贵阳府整个沉浸在雾气中,看起雾,别有一番情境。 大门口,鱼玄机和杜重璞共乘一马,黑莽独自乘一马,向十一王爷和泛菱道过别后,踏上归程。 一路上鱼玄机静悄悄的,杜重璞明白她心中的不舍,便微倾身子,头凑向前座玄机的肩头上,用一种轻松的语调朝她说着: “你看,昆名虽不热闹,可它的风景还挺不赖的,瞧海连天,天连海的,在咱们明阳省可看不见的!” 她缓缓转望去,目光幽远,声音缥缥缈缈的荡了过来: “海是蓝的,天也是蓝的,海的蓝是由水构成,天的蓝是由何物所成呢?水吗?若是水,怎么不会倾泄而下呢?若不是水,它的蓝又从何来?” 杜重璞一怔,有些难为情的笑: “你的问题真深奥,我也不知道。可是天会下雨啊,那天应该是水做成的喽!” “这么说,应该天天下雨啊,但是如果天天下雨,天会不会没有水呢?没有水又该怎么办?那海有水,海算不算是天呢?”他傻住了,这种问题教谁来回答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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