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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胸口那股燥烦不安不知为河而来,似乎有什么事会发生——

  “小姐!小姐!”渌水气喘嘘嘘的跑到她面前。“尚……尚书大人,吕大人来了!他……在大厅,要找你!”

  “找我?”鱼玄机奇怪。尚书大人?!他的千金不就是与表叔有婚约的,怎么他们会来找她呢?

  她没让自己疑惑太久,接过渌水递来的头巾,手法纯熟的将金发抱于其内,立刻赶去大厅。一位面貌庄严,似是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坐于椅,右侧另有位和蔼妇人,片紫则立于其旁,两手交握,看起来十分拘束。

  “片紫?你怎么跟尚书大人在一块?你——”鱼玄机猛地停下步伐,蓝眸直直汪视她。不!她不是片紫,虽然她的面孔和片紫一模一样,可浑身散发出的气质却显示出她的养尊处优、任性骄矜,和片紫那随和的气质迥然不同。“请问——你是谁?”

  吕云霞看眼父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

  “我?兵部尚书吕大人的千金,吕云霞!”搞什么嘛!爹爹和娘亲居然要她来杜馆,听说十一王爷就是为了杜馆里一位异邦女子不要她的。她定睛往玄机瞧去,瞧她玉肤胜雪,五官如刀雕般深邃,眼眸若秋波似的清亮,怎么看都是一个美人儿,但她就是不服气嘛!她再怎么美,毕竟不是皇族之后,不够尊贵的血统,十一王爷怎么甘为她忤逆皇上呢?

  鱼玄机一怔。她就是表叔未过门的妻子?脸蛋竟长得与片紫一模一样!

  “鱼姑娘。”尚书夫人彬彬有礼的朝她颔首,温柔的开口:“你与十一王爷的事,略有耳闻,片紫向咱们两老要求,让你和十一王爷终成眷属,我们考虑过后,决定向皇上要求退婚。”

  “片紫?片紫怎会到尚书府去呢?”鱼玄机惊讶的道:“您们……怎么又肯答应呢?”

  吕云霞撇嘴,一脸不以为然。

  “哼,那个片紫啊昨个儿晚上跑到尚书府要来刺杀我,幸亏我命大才没惨遭毒手!”

  鱼玄机睁大眼。

  “刺杀?那她人呢?您们有没有对她怎样?”

  “你别紧张。”尚书夫人柔声道:“虽然她要刺杀云霞,不过咱们没伤害她。”

  鱼玄机松口气,但仍为片紫冲动的行径捏了把冷汗。

  “还是由我来说吧。”片紫走入大厅,和吕云霞相同的打扮,不过气质就是有差。朝玄机笑笑,她开始娓娓道来:“我每天见你因指婚之事愁眉不展,所以私下决定要替你铲除吕家千金。昨晚我去了,后来发现吕家千金与我相同面貌而心生讶异,继而被捕,而在爹爹和娘亲除下我面罩时,他们也惊讶的发现我的相貌,后来才发现原来娘曾产下双生女,去庙寺拜拜时,其中一名女婴因故在庙宇失踪,那就是我!乌长老曾同我说过,是在臻肃的某间庙寺捡到我的,而地点、时间都和娘亲所言相符,所以,原来我真正的身分是尚书大人的二千金!”鱼玄机错愕的看着她。莫怪,她说她不是喀尔拉人,原来她是臻肃人,而且还是千金之躯!

  “如今,他们已认日我了,我将住入尚书府,而他们也答应我,撤销婚事。”她牵住玄机的手,笑着说:“这趟来到臻肃,我的收获十分多;不旦找回亲生父母,也认识了像你这么好的人,还有弥月、重璞、黑莽……真的好开心!”她的眼眶红了。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后悔捎信给乌长老,让他派兵攻击臻肃。乌长老对她毕竟有养育之恩,这算是对他的回报。臻肃安宁太久,需要一记强心针,才不会日益腐败。

  “恭喜。”鱼玄机轻笑。

  吕氏一家人全在杜馆内用过晚膳才回去,弥月和重璞不断的揶揄片紫麻雀变凤凰。片紫喜不胜收,频频脸红,却也掩不住得意之色。

  倒是玄机发觉了,黑莽脸色十分难看,甚至有一些铁青,与杜爷去世时的情况相同。是因为片紫吗?现在片紫已是兵部尚书吕大人的二千金,身价大涨,跻身金枝玉叶之林,不再是没没无闻的异邦女,此时黑莽与她的身分南辕北辙,他能接受这样的改变吗?片紫尚未察觉他的情感,现在迁居尚书府,他们之间又加了一道阻碍,该怎么突破,只有靠黑莽自个儿的努力了。谁教他偏要爱上一个大而化之又糊里糊涂的傻片紫呢?

  两个月后,传回凌隐霁战胜的消息,举国欢腾,鞭炮在皇宫燃放三天三夜,随后使者带回的消息又让全国陷入一阵愁云惨雾当中。

  十一王爷遭利刀刺中胸口,坠海,已经有派人下海打捞,却始终无所获。汪洋大海中浮上一层触目惊心的血水,全自十一王爷体内释出,甚至已有同行将军判定,十一王爷命危。其实事情早在一个月前便已发生,迟迟没捎回朝中,是怕皇上承受不住这恶耗,而一拖再拖也不是办法,只好能派使者告知好消息,再传达悲哀。

  皇上获知消息,痛不欲生,先有五王爷辞世,现又有十一王爷生死未卜,甫有起色的身体又再度倒下。

  玄机是由重璞口中得知消息,她神情十分冷静,仔细的听进重璞所说的一字一句,没有任何疏忽。听完,她点点头,显得非常肃穆平静。

  “玄机?”杜重璞小声叫她:“这消息还未经过证实,因为表叔的尸体还没找到,所以只是臆测。”可大家都明白就算找到了十一王爷,也是一具尸首了,因为十一王爷身受重伤,跌落海中又无马上救起,最起码一定会因流血过多而……但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玄机虽坚强也脆弱,表叔的去世对她无疑是一大打击。

  她霍然站起身子,坚定道:

  “表叔由哪儿出海?我要去那儿!”转身就往房里去,要收拾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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