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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块“木头”还是破天荒的,我是不好麻烦他才说要自行回家,既然他挂心,当可同我说一句,犯不着像个匪徒般不吭气地跟在后头,还好,是我季雪凝胆子大,才没被他吓成白痴。

  不过,他“木头式”的关心倒挺有趣的,有“别树一格”的反应、有若隐若现的神秘及解题猜谜似的刺激。

  突然间,脑海中俞善谦的影像似乎不再那般地鲜明,但这种感觉我却无暇想得太细,因为在“木叔叔”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又再次感受到第一次见到他时所引发的莫名心悸。

  只是,他还是没告诉我,他的姓名。当然,我也没敢问,因为我总觉得这是身为男士的他该尽的“义务与权利”,想想,原来自己也有别扭温吞的一面。

  隔天,已经日上三竽,而我却赖在床上不起。

  “铃——”电话声不停。

  “喂,季公馆——”我懒懒地说着。

  “雪凝,出事了——”晓茵没头没脑地迸出这句,接着就是啜泣。

  “别哭啦!说清楚,谁出事了?!”我太习惯晓茵这种三天两头的哭诉,早就练就一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

  “是善谦,她婶婶早上来找我,说善谦被人密告参加谋反行动,今天凌晨就被三名便衣人员带走了。”

  “什么?!”我顿时吓醒了。

  “求你替我打探打探,设法救他出来。”晓茵急切地恳求着。

  “这当然没问题,不过,你爹不是认识许多官场大人物吗?请他帮忙不是更好。”

  我有些疑惑。

  “我——我已经被我爹软禁起来了,他知道我同善谦的事,哼!不知道是哪个饶舌的人说的,现在善谦又出了这种倒楣事,我爹更不会答应我和他的交往了。”哽咽的声音,是晓茵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但,我是季雪凝,不能因为怕事而裹足不前,更何况,对方是俞善谦。

  我当下决定先到“中爱社”问个仔细。

  才来到了巷口,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寒了心。地上的落叶皆被散落的纸张所代替,而其中的一些竟沾染着怵目惊心的红色血迹。

  有人受伤了?!是善谦吗?!我不禁冒了冷汗。

  “中爱社”的门口围了一群人,有民众、有学生,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使我不由得加紧脚步上前一探究竟。

  “还好——差一点我就加入中爱社了。”一名男学生说着。

  “是啊!想不到许老师竟然是共产党——”

  “最倒楣的还是那些学生,好端端地就被牵连进去,平白断送一生。”一年约四十有余的中年男子摇头叹息。

  “弄错了吧!中爱社只是个社团,而且出发点是请求政府抗日——”我情急之下,倏然地插着嘴。

  “嘘——”一个使劲,竟被人揪离这人群。

  “醒仁?!”原来是赵醒仁的多管闲事,“干嘛慌张成这样?!”我有些不悦。

  “你不要命了?!还在那儿胡言乱语。”他一脸严肃。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下意识地放低声音。

  他不语,只示意我随他来到较远一处的街角。

  “我早提醒过善谦趁早离开中爱社,可是他不但不听,还更积极的准备发动更具规模的示威大游行。”他说。

  “就只是因为这样?!他们以前也办过这种活动啊!”我觉得有蹊跷。

  “早就有人在注意他们了,只是这次查到许振强老师其实是用中爱社为掩护,以抗日为借口,来离闲政府与民众的感情,巩固共产党的势力。”赵醒仁的解析像根针,刺破了我用十七年天真单纯吹成的汽球。

  “许老师怎么会这样?!”一种被背叛的刺痛扎得我鲜血淋淋,“那善谦怎么办?其他的学生怎么办?”我霎时乱了方寸。

  “只有听天由命了——”醒仁喃喃地说着,而脸上却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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