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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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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姬芳燕自己都愣得不知所以,想想,原本是一片好心替耿肃留些余地,这下子全成泡影了。 “真是愈帮愈忙,耿肃一定会认为我是在向他炫耀!”姬芳燕一脸懊恼地咕哝着。 “穆教授!听说您给了季雪凝最高分,足足比第二名多出了十分。”我就知道,终于有人忍不住地想把我拖下水去。 这时,穆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光绶绶地由右而左地向台下的我们扫视一回,然后,锁定在我故作冷漠的神情间,说:“其实给了这么高的分数,连我自己都吓一跳——” 台下一片哗然! 我的脑子一片轰然! “这就是我方才说的‘气势’,这位季同学下笔的气势令人震撼!” 突然间,他的形容词令我惶恐了起来,我才发现我的自信并未如想像中的充满。 “是零缺点吗?”另一位同学问着。 穆颖摇摇头,说:“当然不是——”他停了半晌才又缓缓地说:“就某些角度而言,这等表现方法太过放纵了,犹如脱缰的野马,难收难放!” 我虽有些不服气,但也不得不佩服穆颖那一席针砭的话。是的,我的碓在画中情感的处理上有些瓶颈,只是我一直找不出症结所在,所以才会用更强烈的方式来企图掩盖无力描绘的地方。 下了课,望着他高大的身影步出教室,我竟有追上前的冲动,没有其他念头,只想安安静静地尾随身后,看着他一步一步的移动,数着他那片衣角飘逸起落。 但是,我没有,我只是无意识地被姬芳燕拉着走。 “真是可惜!听说他那女朋友姿色平庸,根本配他不起!”姬芳燕说着。 “什么?!穆老师有女朋友啦?”耿肃不晓得从哪儿冒出来。 “这你都不知道?!孤陋寡闻!人家女朋友还是东北永丰船运的大千金,听说以前在家乡时便和穆老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来穆老师出趟洋,她则足足等了三年不另择他嫁,所以,今年都二十六、七岁了仍是小姑独处。”陈庆光是开设“情报站”的人才。 “那穆老师怎么不赶紧娶了人家?”耿肃又问。 “哎呀!那是你没看见那位老小姐的长相——”陈庆光说得口沫横飞。 “别这样——”我又想起那天闪着幸福光芒的她,说:“外表不是一切,她有她独特的优点——” “这些都不是重点——”耿肃以副班长的口吻,说:“重要的是,穆老师一定不够爱她或甚至不爱她,才会迟迟不肯娶她,要不,谁忍心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年华老去之余,还得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与非议。” “或许,这已不是爱不爱的问题——”陈庆光说着。 “那是什么?!”姬芳燕终于插上嘴。 “是报恩哪!当初日本侵入束北,穆老师就曾以中国特务的罪名被日本人抓进去,还是阮家小姐动用关系,才把穆老师从枪决名单中抢救回来。”陈庆光说着。 特务?!枪决?!我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 “就为了这样,要穆老师不顾一切地娶她?!”姬芳燕皱着眉,同情地说着。 “废话!当然得娶人家,这道义上才说得过去。”想必说此话的耿肃也是有情有义的。 “季雪凝,你说呢?”陈庆光看着我。 “我——?!”我一时觉得恍惚,又有些莫名的沮丧,“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我没忘记露出该有的笑容。 挥别了这班子人,我绕过热闹的市区往黄浦江畔走去,就回去柳家的路程而言,这不是捷径,但却是我到上海后最钟爱的路程,因为唯有站在江边,迎着夹带水气的微风,我才仿佛又重回了月眉湖畔,闻到了家乡熟悉的气味。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我又是哪根筋不对劲了,竟学起柳书馒的善感多情。 “只恐黄浦油轮舟,载不动,你的愁。”谁家多事?!竟偷听我的话,还取笑地接了词。 我又羞又气恼地猛然一回头—— “是你?!”我瞪着铜铃般大的眼睛。 他也做出夸大的惊愕表情,像是回应着我的诧异,“有没有人告诉你,你那双大眼睛很具杀伤力!” “原来你也会说笑话?!”我半嘲讽半赞许地说着。 穆颖笑了,灿烂地像个孩子,“我说的是实话,不是笑话。” “你怎么会在这儿?路过?”我问着。 他摇了头,说:“我早在一旁把你这丫头看了好些时候了,不过,我手边没有纸笔,没把你脸上难得一见的温柔给画下来。”他分明就是提醒我月眉湖畔的那一景。 “你——”我有些尴尬,“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很小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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