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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裴香堤颤抖着手,拉过他的西服,遮掩住那血淋淋的枪伤,相较于东窗事发的恐惧,她更害怕他的生命会在她面前一点一滴的失去。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虽然他们仅仅是数面之缘,但是坚信缘分的裴香堤认为,这应该就是上天赐给她的缘分,而她不想失去。

  严肇雎横坐在长廊的栏杆上,曲起一脚,闭目养神。仅仅是这个动作,裴香堤都看得目不转睛,他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就连在这个时候的这些举动,她都认为潇洒不已。

  安全人员的脚步声接近,裴香堤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忽地,他紧闭的双眸突然睁开,温柔的目光牵引出嘴边的弧度,“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似是调情般的托起她的下颚。

  “严……肇雎……”她低低的唤,虽心折于他,可面对虎视眈眈的安全人员,她实在很难忽略。

  “你不专心,我在问你话呢?”严肇雎又加深力气拧了她的下颚,逼使她的目光从那些不过几步距离的安全人员身上调回。

  “嗯?再不回答,我可就要处罚你了。”

  “我……”她茫然的发出单音。

  眼见安全人员就要上前盘查两人身分,严肇雎已经抢先吻上了她的唇。

  “唔!”她倒抽了一口气。

  双唇温热的碰触,裴香堤震慑得几度忘了呼吸,惊讶而微启的口给了他舌尖探人的机会。他投入的以双手托捧起她的脸庞,慢慢的加深这个亲吻,她则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只能默默的承受、生涩的回应。

  紧张、羞怯的感觉自四面八方传来,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安全人员正站在一旁尴尬得不知如何应对,而她更是窘得想要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藏起来,可是,严肇雎的吻,却教人无法自拔的沉迷。

  半晌,他离开了她的唇,她以为一切就此结束,然而严肇雎竟忘情的往她的颈窝、胸口探吻而去,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

  裴香堤战栗的猛然提起一口气,一手攀住他寻求支柱,一手覆在他腰际的伤口上,鲜血的湿濡透过黑色西服传递到她掌心,让她几度分心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愣着看什么?不过就是两个把持不住的小情侣。别管了,赶快搜查完毕,我们也好走人.今天是耶涎夜,任何人都该放假,包括偷儿。”

  一名安全人员拐了同僚一记,放过了裴香堤和严肇雎。

  躲开了审查,严肇雎整个人虚脱的往后靠去,额上的冷汗冒得更多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你会失去生命的!”没能眷恋唇上的温度,裴香堤说: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帮我,帮我离开这里,但是……你不怕吗?”

  她想也不想的就摇摇头,“我去找人帮忙!”如果有梁菲倚和林次安的帮忙,要搀扶他离开应该不是困难。

  “不——”他一把拉住裴香堤,“别找其他人,这样会穿帮,趁我还撑得住,麻烦你搀扶着我离开。”

  “好,那要从哪里走?”

  “大门口。”

  “你疯了——”她不可置信的低嚷。

  “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Lagoatina。四周的警备森严,今天晚上大门口反而是警备最松懈的地方,只要你有邀请函。”

  “有,我有。”她和梁菲倚的邀请函都还放在她这儿,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那还等什么,走吧!”

  “我真不知道这究竟是对,还是错。”她下了一个无奈的注解。

  一个装作不胜酒力的男伴,加上两张主人家发出的邀请函,他们两人顺利的离开了宅子。

  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他们依偎着彼此来到圣马可广场,一如初识那天的地点,只是,时间却是黑夜。

  “知道怎么回香多涅吧?天色晚了。本该我送你回去,但是……”

  “不,我不能让你自己离开,至少我要看到你安全就医才行。”裴香堤抢白坚持。

  不等严肇雎多说什么,她主动搀扶起他,让他将重量依附在自己身上,争取一点缓冲的气力跟时间。

  “这真是一个难忘的耶诞夜,不是吗?”

  如果他在她面前死去,毁了今晚的平安夜,她会恨死他的。

  “别说笑了,快告诉我该往哪走——”裴香堤忍不住对他发起脾气。

  耶诞夜,每个人都去参加一年一度的聚会,白天热闹繁华的街上此刻万般寂静,轻柔的圣歌远远的从教堂那端传来,屋里的灯光点亮喜乐,但裴香堤内心却是纠葛复杂。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来到哪里了,严肇雎的手怎么指示她就怎么走,直到不知名小巷的巷底,他们走进了其中一间黑暗的屋子。门一阖,星光被阻隔,圣诞节的气氛到这里更是完全被阻挡在外。

  严肇雎开启了一盏小灯,引领着他们楼梯的方向。

  裴香堤张望四周环境,感觉这像是个私人诊所,在她的帮助下,严肇雎拖着蹒跚的步伐往走廊底端走去。看似尽头的地方,他竟突然推开了一个隐形拉门,熟稔的往疑似手术房的隐密空间走去。

  “这地方这时候会有医生吗?”她觉得这里吊诡又神秘。

  严肇雎躺在唯一的那张病床上,“我就是医生。”

  “啊?”她又是那副惊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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