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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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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财产真的那么重要吗?强过一切?包括亲情?” “当然,在这世界上,清高是最愚蠢的,你不也是明白了这些,才处心积虑的回翁家来的?” “我替你感到可悲,因为在你的人生,从来没有体验过可贵的亲情,我替你感到悲哀。” “住口——你不许这样跟我说话。” “请你离开好吗?这是我仅有的一个安宁空间,请你别打扰。” “你——”翁倩兰狠狠的望着她,旋即转身离开。 翁倩兰走后,修若娜无奈的搁下笔。 这屋子有太多的争夺与对立,她深深的感觉,这种乌烟瘴气的气氛根本要消磨了她对服装的澎湃想法。 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不需要舒适,只要全然孤独的安静,她迫切的需要。 逃,想逃……这个念头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宿文棠没想到会在公司见到她,拎着一只布包,紧紧的,好像隐忍了许多的不满即将要爆发似的。 “你有空吗?”凝肃着一张脸,修若娜问。 “怎么了?为什么会来Sergio W?” “你有空吗?”她固执又急切的开口。 宿文棠看看手表,“嗯,你说。” 眼前的她怎么了?宿文棠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用这么严肃的模样面对他。 “我……想要去见我的母亲,你带我去好不好?”这是她能给的最低姿态。 宿文棠望着她,没有吭声,遂而牵起她的手并肩离开。 她的手冰凉凉的,没有抗拒的任他牵握着,好冰,像是严冬里的雪。 她始终低垂着头抿着嘴,不发一语的走着,唯一的专注就是跟随宿文棠的脚步,走路、上船、下船、走路……直到抵达私人墓园。 “就在里面,要我陪你进去吗?” 她摇摇头,“不,我自己进去。” “那好吧,我在这里等你。” 把静谧的空间留给了修若娜,翁家的私人墓园里,翁倩如的灵魂安息于此,修若娜笔直的走进,孤单的站在墓前。 从小渴望的母亲,如今也只剩这座华丽的墓园。 “因为你的离开,我总是否定自己的存在,因为你给的血缘,让我在这里几乎要喘不过气,可恶的是,你走得那么早,无法聆听我对你的埋怨!” 修若娜一字一句的说,有着气愤也有着怨怼,还有更深更深的……思念。 她怎么也没想到,母女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她把心里埋藏多年的话一吐为快,吐尽了,想要离开的心好像更确定了。 终末,双手合十祝祷,她转身走出墓园,宿文棠在前方等着她。 “发生什么事了,你今天很不对劲。” “我的忍耐就要濒临极限,我要离开,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在离开之前,我想,我还是要来见她一面。” 他愕然不已,“你要离开?去哪里?难不成你还想回台湾?” “当然,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是阿姨的女儿,你是翁家的一份子。” “不,我才不是,我不属于翁家,从来就不属于。” 宿文棠多害怕听到她要离开的话,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不能走。” 她挣开他的手,“我留下只是暂时的,等我把香多涅夫人的礼服完成,我就要 离开,不然,我真的会在这里痛苦的死去。” “我呢?我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吗?”宿文棠问。 她望着他的一脸认真,却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回避的低下头去。 尽管没有正面承认什么,但是,修若娜总会不知不觉的想起他,在晚餐的时候渴望见到他,在孤独的时候想要依赖他,但是,她真的受够了翁家的一切。 金钱堆砌的家看似雄伟,却脆弱得不堪一击,在这里,她完全感受不到家的温暖和安全。 宿文棠望着低下头的她,心里阻挡的念头十分强烈,如果自私可以留下她,他会这么做,彻底的自私一回。 “跟我走。” 她猛然抬起头,“去哪里?” “码头。” “不行,我今天要去香多涅,约好了要跟夫人讨论一些礼服制作的细节,我得回去把设计图的最后部分画好。”她拍拍布包里的素描本子。 “约在什么时候?” “今天的晚餐时间。”她故意的,故意要抗拒翁家的晚餐规矩。 她的蓄意,宿文棠了然于胸,“时间还早。” 不由分说,他拉着修若娜直往码头走去。 搭上了一艘贡多拉船,宿文棠扯开领带闭上眼睛,放肆的往后躺去。 “宿文棠……”她不懂他的用意为何。 “陪我,如果你执意要走,在这之前拨点时间陪我,应该不为过吧?当然,你也可在这里画你的设计图。” 话落,宿文棠枕着双手径自假寐,紧抿的嘴不再吭声。 不知如何是好,修若娜只好拿出画本,静静的修饰着她设计图的最后模样。 一整个下午,他就维持这样的姿态,任船夫载着他俩在河道里游荡,修若娜也不敢喊他,不知道他是真的睡去,还是…… 好几次感觉背后有双眼睛锐利的望着自己,几度回头看他,却发现他没有睁开眼醒来,她无言望着他,好几次都冲动的想要碰触他的脸。 索性,她画起了宿文棠的模样,一笔一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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