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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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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车子竟在大马路上任性罢工了,单可薇愣了一下,噘着嘴状似轻松的嘀咕,“派翠西亚的车真是中看不中用。” 汤镇权查看须臾后说:“没汽油了。” “喔,怎么这么快?”沉吟半晌,她索性打开车门走下来。 “你要去哪里?”他跟着打开车门。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高高的向他举起,似是邀约。 他走向她,“叫人送汽油过来吧,虽然离潘芭杜不远,走回去还是一段不短的距离。” 她张大眼睛,“谁说我要走回潘芭杜去了?” 轻扯嘴角的淡笑,单可薇勾起汤镇权的手臂,强行往马路旁的草丛走去。 “可薇,小心!”这里杂草丛生,她又娇贵美丽,他生怕她会被这些野草枯枝弄伤。 “快来——”她喊着他,要他加快速度。 他莫可奈何,只好跟着她的方向追上脚步。 她的眼神像是一种蛊惑的毒药,只需短暂凝视,就会叫人沉沦。 依随的身影越过浓密的草地还有一整区的高耸林木,就在尽头的彼端,湖绿的景致隐身其中。 “呵,终于到了,我还以为我记错地方了呢!”单可薇抹去额上的薄汗。 眼前的风景让汤镇权一愣,当下心情复杂的揪扯了起来。 他记得这座湖,当初,他趁着月色和微醺酒意,在这无人的湖边向挚爱的女人求婚,那时他们以为彼此会幸福一辈子,然而九年前的一桩意外,彻底摧毁了这个希冀,现在想来,他仍不免心痛。 “愣着做啥,过来啊!”单可薇招手。 “怎么会突然想来这里?”他抗拒前进。 她歪头认真想了一下,“因为车子没油了。”仿佛她的举动是再理所当然不过。 他忍不住低头哂笑,她就是这样,做事永远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好像就是时间到了,所以必须这么做。 就像那一晚月光下的求婚,她也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抢过他手中的戒指,径自戴到手上去。 “你爱我,我也爱你,我想不出叫我们不要在一起的理由,所以好像只能嫁给你喽!”记得,她是这么俏皮的回答。 汤镇权朝她走去,单可薇拎着裙摆遥遥领先,站在望得见湖边的一棵大树下,原本该有的一座秋千的木板已经斑驳破损,不过绳子看来还算牢固。 她二话不说的把残破的木板卸下,脱下鞋子往绳索上一跳,像个孩子似的轻荡着秋千。 “镇权,快来呀!”他的动作永远是沉笃的缓慢,她奋力朝他招手。 汤镇权看着她像个摆荡的仙子,裙子在树下湖上之间牵引着柔美的弧度,拗不过她的坚持和怂恿,他依着秋千的来去,顺势一脚踩上绳子接过掌控,她巧笑的双手攀扶着他的肩膀,依偎在他胸膛前,情况美好得一如当年。 “还要再高一点!”她孩子气的请求。 “好。” 他摆动着简易的绳索秋千,将两人送得高高低低,单可薇甜蜜的迎着风,忍不住笑得眯起双眸,一次又一次,清铃般的笑容漫过整个湖岸。 忽地,她敛起笑声,“权。”风迎来拂去,传送着她的嗓音。 “嗯?”他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放心的笑。 “……如果,可以从来,那该有多好?!”她仰起头望着他,泛红的眼眶蓦然落下泪珠。 他的心无端的揪扯起来,“对不起,可薇……” 九年前,维州发生一连串震惊全美的氰化物死亡命案,当时投身警界的他全力追缉,拜媒体之赐,汤镇权三个大字成了新闻报导上的常客,却也让他成为嫌犯锁定的目标。 他万万没有料想到,几个月大的儿子,竟会成为歹徒用来报复他的工具,还来不及长大看见这个世界,就这么气咽命绝在父母极力为他打造的温暖家中,他怎么也忘不了那小小的身躯躺在冰冷解剖台上的景象,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自责。 心痛之余,千头万绪的他自知没有能力可以缜密保护可薇的安全,才会残忍的选择离婚,和她彻底画清界线,就在她最脆弱的时候。 “如果分离是唯一守护的方法,那么就让我们永不再见。”他这么说过。 单可薇扬手捂住他的嘴,“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也不想再听你说分离是唯一守护的方法,九年了,我们还要浪费多少时间?” 她语调哽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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