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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当她打开书房的木门时,看见李澈从密室里搬了五本书册,正坐在书桌前,长指拿着笔,似乎在推敲什么。

  “王爷,微臣回来了。”狄宁宁走向李澈,同时褪去身上的铺棉披风,将披风放在躺椅上,才从衣襟内取出奏折。

  “宁宁,你找到蛛丝马迹了?快拿来给澈哥哥看。”李澈瞧见她手上的奏折,不禁喜出望外。

  狄宁宁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想他这时竟然还不忘要占便宜,于是加重自个儿在他面前的自称,“‘微臣’在收藏奏折的仓库里找到这本上头未曾有批注的奏折,还有另外一本是若蓝找到的,关于同年薛怀义大量的金额支出资料。”

  “那‘澈哥哥’看了。”李澈笑睨着狄宁宁,学着她加强语气,伸手取过奏折,在翻阅前还先开口征询她的同意。

  “请‘王爷’慢慢看,微臣先回房里梳洗一下,等会儿再来同‘王爷’讨论。”瞅了他一眼,她转身,离开父亲的书房。

  李澈目送她离开后,敛下眼眸,细细阅读手中的奏折,这回眉头没有舒展,反而愈发紧皱。

  稍后,他放下奏折,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在窄小的书房里边走动边沉思,直到眼角余光瞄见狄宁宁放在躺椅上的铺棉披风,才停下脚步。

  失笑的看着上头毫无缀饰与绣花的茜红色披风,他走上前,将其捧在手上。“这看似精明的丫头真是丢三落四。”他想将布料触感普通,一摸就知道是次等货色的披风挂在屏风上,鼻腔却不期然飘入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

  过去,他绝对不会料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就像登徒子一般将鼻子埋入茜红色披风内,恣意的、贪婪的闻着带有狄宁宁身上气味的布料,而且久久无法自拔。

  突然,木门被打开,发出呀的一声。

  堂堂八王爷吓了一大跳,像只偷腥的猫,手忙脚乱的佯装要把披风挂好的模样。

  “王爷?”狄宁宁偏着头,不解的看着拿着她的披风的他。

  她穿着淡蓝色便袍,还带点湿气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显然是洗了头,还等不到全干就急着来到书房,要与李澈讨论事情。

  “我只是……只是瞧宁宁把披风丢在躺椅上,我想躺在躺椅上休憩一会儿,因此打算把霸占位置的披风挂在屏风上,如此而已。”

  李澈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窝囊的时候,披风的主人都还没开口说什么,他就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忙着解释,完全失去他玩世不恭的风格。

  一开始他理所当然的开口示爱,但是接下来的相处时光,他变得非常努力的想要表现完美无缺的自己,好摒除狄宁宁心底对过去放荡八王爷的坏印象。

  只是太过在乎自己表现的下场,往往都是因噎废食,搞得他在她面前完全没有潇洒模样,反而傻得可以。

  “喔!谢谢,那我们现在可以讨论了吗?”狄宁宁露出狐疑的神情。

  “当然。”李澈把茜红色披风挂在屏风上,跟着她走近书桌,以一贯的风格开口说话,“关于这件事,澈哥哥已经把一些值得注意的事项写在纸上,咱们一项一项慢慢的讨论。”

  狄宁宁没有时间纠正他,全神贯注的与他讨论细节。

  虽然他们两人的身体已经十分疲倦,但困扰他们的真相近在眼前,使得心情亢奋,一点睡意也没有。

  李澈与狄宁宁热切的讨论,一直到天边逐渐呈现鱼肚白,才回房里小歇一会儿,接着起身,准备上朝事宜。

  至于李澈,狄宁宁听王管家说了,他在天明之际离开府邸,并没有交代即将往哪去,所以王管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狄宁宁穿着鹅黄色三品官,上头绣着无枝叶散答花朝服,站在朝堂上,低头敛眸,细细沉思。

  圣历元年的六月间,石帛县边际一座依山、人口约有五十人的小村庄同花村,竟然在七日内全村人口死于非命,然而他们的死状如出一辙,包含头部与脏器,全身上下都呈现青黑色,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脖子上出现两点如红豆般大小的伤口,因为实在太过诡异,所以妖媚之说不胫而走。

  石帛县县令根本不知所措,将此一异状上报朝廷,期盼朝廷派人前来查看。

  然而就狄宁宁的推测,此本奏折没有任何批注,因此她认为截至目前为止,朝廷并无派人协助调查,甚至她可以大胆推论,这件事情应当经过有心人特地压下,因此没能上报,直接进入仓库。

  而父亲狄仁杰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将此事写在记事本里,待水到渠成的一日,一举破获奇案。

  至于薛怀义同年的大量支出,李澈与狄宁宁仍旧没有头绪,只能暂时压下。

  当太监宣布皇帝驾到后,狄宁宁率先站至大殿中央,恭敬的禀报,“启禀皇上,圣历元年石帛县一座同花村在六月间发生灭村惨案,详细内容,微臣已写好奏折,方才呈报上去,恳请皇上过目。”

  “有这种事?”武则天扬高眉头,一脸不可置信,接着伸出手,让一旁的宫人将狄宁宁的奏折交到她的手上,摊开公文,立刻阅读。

  这时,文武百官全都静默不语,直到武则天将手上的奏折放下后,开口说话,才打破寂静。

  “这事确实古怪。”武则天摇了摇头,目光锐利的望着狄宁宁,“狄卿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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