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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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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费斯特先生……” “费斯特!” 如枫轻叹了口气。第一个,这个叫费斯特的男人是第一个可以违拗她意志的人。向来,只有别人屈服在她的意志之下。但今天,她却让步了,让步给他那种突然间变得很正经的神情。 “费斯特,载我回家,或让我下车。”她以手支额,有一种未战先败的气馁。这不是她的风格,她向来是对手愈狠,她就愈勇的人。迄今为止,在任何困难、挫折面前,她都是战无不胜的。但是,此刻,她却有种预感,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将败得一无所有。所以,如能在这场战争打响之前全身而退,那将会是上天给予她的最仁慈的眷顾了。 如枫还没有想到,这场男女之间的战事早在他们见勉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她又怎能乞求一场正在进行中的战斗中途夭折?特别是,对手是费斯特,一个对这场战事期待已久,如今正蓄势待发,准备全力以赴的男人! 三天后,他们举行了婚礼。费斯特以如枫的家庭要挟,如枫再次做出了让步。毕竟能让父母在他们有限的生命里过上安宁的日子,让妹妹一帆风顺地完成学业,是如枫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在这之前,如枫从来不曾想到过,金钱的力量会强大到可以让她放弃自己的一切,甚至是——自由! 婚礼非常简单,几乎是偷偷摸摸地进行。整个过程中,费斯特的神情一度显得不安。如枫下意识地认为,费斯特在防备什么人。尽管如枫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能让费斯特紧张,这个人真有点非同小可。如枫不由得暗暗祷告,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那么,出现吧,阻止这场婚礼,让她和费斯特各自回到不认识之前。 但是婚礼终于还是完成了,在登上费斯特的私人飞机之前,如枫的爸爸鼓起勇气,请求这个不像女婿的女婿费斯特好好照顾如枫。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费斯特冷冷地对如枫的父母讲了第一也是最后一句话。 “晋,我有一种感觉,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如枫了。”如芸埋首在丈夫怀里,用来晋的领带擦着眼泪。 “好了,芸,别难过了。”来晋轻轻拍着妻子的背,“拥有如枫本来就是个意外啊!你还记不记得,你怀胎五个月时,我们做过B检,医生说你只怀有一个胎儿,可是生出来却是一双。偏偏这对双胞胎一点也不像。如榆完全继承了你的一切。如枫呢,严格来讲,她并不似你我之间的任何一个。她的性格似软实硬,似温和实冷漠。表面看来,她很开心。但我总觉得,她很孤独,好像是误闯入这个尘世的天外来客。” “孤独?”如芸抬起头,“那现在,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远赴美国,不是更孤单了吗?” “不,现在她可能找到她的同类了。”来晋微笑着仰望蓝天,如枫坐的飞机早已不见踪影,“那个叫费斯特的男人,虽然我一点也不了解他。但是在他身上,有种与如枫极类似的特质,那种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气势。” “我们如枫才不像那个既冷漠又自大的男人哩。”如芸不敢苟同,那个男人简直狂妄到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自始至终,除了说过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外,连正眼也没有瞧过他们。而且婚礼也办得这么草率,男方的家长、亲戚一个都没到。女方也根本来不及请别人,在国外念书的如榆甚至还不知道姐姐今天结婚呢!“老公,你说,他会对如枫好吗?”不知怎么的,对这个突然降临的婚礼,如芸心里总有点不安。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没瞧见费斯特眼中只对如枫展露的温情吗?那小子看别人的时候,会冷得叫人想打寒战。” 如芸瑟缩了一下,“真的,那个叫费斯特的男人,除了对如枫有点热度外,其余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 “好了,我们回去吧!别忘了,我们还有个女儿。” “如榆吗?我怕她在国外已经乐不思蜀了呢!该是叫她回来结婚的时候了。” 与此同时,正沉浸在书中的如榆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 飞机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向美国这个自由国度靠近。如枫轻轻哼着动力火车的《三万英尺》,却感觉不到歌词中的伤感与不舍。有时候,她真怀疑自己的构造,是否哪里出了问题,就好像缺少了七情六欲。对什么都觉得可有可无。即使是父母和妹妹,除了那分责任感外,并没有亲近到离不开的程度。刚才的分离,也只能引起轻微的心酸。从小到大,有什么委屈,她都自己摆平,事后才会把发生过的一切当故事或笑话讲给家里人听。她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霍正德追求她时,她只是觉得生活被打扰了。她相信爱情的存在,却不认为自己会拥有爱情。 如枫轻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浮云游子意,何处是归家?三天前,自己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与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结婚,如枫觉得是对那个男人的侮辱。所以,她拒绝了霍正德。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了呢?如枫不自觉地想起了梦中的男人,昨天晚上,男人那绝望的神情竟然让她觉得无比内疚,为什么? 身边那个男性身躯突然倾斜过来,覆住了她不算娇小却在他的对比下显得娇小的身子。“不许再想别的男人!”埋在她右颈的脑袋发出沙哑的声音,如果如枫没有听错的话,那声音中竟蕴藏着难解的痛苦。这使她本想推开他的念头打消了。她伸出手抱住了费斯特的腰,突然有惊人的发现。“耶?你的腰很细嘛!”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抱住她的双臂紧了一紧,“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来。”如枫抱怨道。 “你抱过别的男人的腰?”声音中充满了怒气。 如枫猛地推开了他,“怎么?那逝去的24年你想让它重新来过,然后自我一出生,你就严加看管吗?” 怒气被一种莫名的哀伤和气馁取代,罪恶感包围了如枫,“不,我没有抱过任何男人的腰,包括我父亲。所以才会奇怪,男人的腰也会这么细。” 瞬间,那张脸神采飞扬起来,费斯特重新抱紧如枫。“对不起!”他有些艰难地开口。 如枫不由暗叹,人长得漂亮就是好,只要一个表情,自己的情绪就会受左右。“你大概从未说过这三个字吧!”好像他生来就不应该说“对不起”,说了,听的人反而觉得自己错了。 “第一次,没想到可以说出来。”他解开了如枫盘起的发髻,让长发自然垂下。 如枫有些不自然,想要挣扎。“别动,这样就好。”费斯特满足地吸了口气,“你好香。” 如枫的脸一下子如火如荼起来,不行,得找个话题才好。“对了,你父母都在美国吗?” “我是个孤儿。”费斯特的语气像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从小被费家人收养。” “那他们呢?” “他们?收养我的是个老头,在我十三岁那年就死了。其他人,现在只是我在香港分公司里的工作人员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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