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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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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了吗?一瞬间,顾盼汐心中一片迷惘。她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中。自从来到了岭南,遇见了黝黑健康的梅遐,她做了许多在京城里决计不会做的事儿:她吃了许许多多梅遐送来的岭南佳果;她对梅遐露齿而笑;她体会到了梅遐发自内心的坦率真挚;她为了止血,按住了梅遐后背的肌肤…… 梅遐……梅遐……记忆深处“白衣大头娃娃侠”胸前那朵梅花胎记渐渐幻化成了梅遐黝黑俊逸的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形貌已经驻扎进了顾盼汐的心房。 “我只是随心而已……”梅遐的话在顾盼汐耳际响起。他一直诚实地直面自己的心意,而她呢? 顾盼汐猛地睁开双眼,一双俏眼光芒四射,绚烂夺目,让人不敢直视。眨眼间,顾盼汐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小姐……”夏心迟迟疑疑地叫了一声。 顾盼汐回眸一笑,“夏心,你说得对,我的举止过于轻狂,的确又悖礼教。可是,我还是要去,你明白吗?” 夏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喉咙发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盼汐走近夏心,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郑重地说:“我不知道你常说的情蛊到底是怎么样的,可是,我心里头很想见梅遐一眼,不见他……我担心,也很难受。所以,我们走吧。” “小姐,可是,他、他叫你红颜祸……” “我心里念着他。”顾盼汐打断了夏心的话。夏心凝视着顾盼汐一张芙蓉秀脸,阳光在她晶莹的肌肤上跳跃着,乌黑的瞳孔散发出几近金色的光芒,这光芒直射进夏心的心房,让她无法呼吸,心绞痛了起来。 好美……好美…… 这是她家美丽的小姐,是她又敬又爱的小姐。小姐的心里已经那定了主意,她应该帮助小姐,“小姐……”夏心揉了揉眼睛,把那捣蛋的眼泪赶了回去,嫣然一笑道,“我晓得梅公子的府邸,咱们这就去。” 匆匆来到了梅府,夏心上前去道明来意,顾盼汐矜持地在不远处等待着,她望着夏心向梅府管家指手划脚地说个不停,一颗心揪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失着…… 心急如焚…… 夏心总算走近了顾盼汐,“如何?”顾盼汐察觉到她脸上歉意的神情,立即焦虑地问。 “梅府管家说梅遐公子一大早就出门了。嗯,我们愿意的话,可以到里面等。”夏心无奈地耸了耸肩。 一大早就出门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几度昏眩梅遐为何出门?他能出门吗?顾盼汐心下惶惶。 “小姐,咱们在这儿等吗?”夏心拉了拉发呆的顾盼汐的衣袖。 “啊?”顾盼汐没把夏心的话听进去,“啊,对了,夏心,我们马上到聆风亭去!他在那儿!他一定在那儿!”顾盼汐忽然大叫了起来,拽着夏心就跑。 聆风亭里,一片宁静。风儿轻轻吹过,带来丝丝寂寞。 没有人。 “小姐……”夏心望着顾盼汐失望的脸庞,不放心地轻轻叫着。 “他不在……他不在这儿,会在哪儿……”顾盼汐如梦呓般默念着。 “小姐,兴许……嗯……梅公子有急事出门了……啊,对了,他兴许是去看大夫了!”夏心安慰着顾盼汐。 “啊……”顾盼汐苦笑着,“也许吧……” “小姐,我们在这儿等等吧。”夏心体贴地说。 顾盼汐勉强笑了笑,坐了下来。 身边没有琴,更没有梅遐,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又似乎很快。错愕间,已是夕阳西下。顾盼汐长叹一声,对夏心说道:“我们走吧。”悦耳的嗓音里透着点点无奈。她站起身来,径直向前走去。 夏心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知道,她家小姐此刻是多么的思念梅遐,“臭苍蝇!惹我家小姐伤心!”夏心在心里恨恨地骂着。 刚走出去没多远。顾盼汐心里一阵悸动,心弦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着,“不甘心!不甘心!”一个声音在呐喊。蓦地,她硬生生地站住了。跟在她身后的夏心差点撞上了她。 “小姐?” “夏心,我的帕子掉在了亭子里,我要回去拣。”顾盼汐急切地说。 “小姐,我替你拣回来就可以了。”夏心笑着,回过身去。 “不用,你在这儿等我就行。”顾盼汐倏地转身就跑。 还没等夏心回过神来,顾盼汐已经跑出去很远了。夏心怔怔地站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小姐……”她迷惘地低声说道。 一大早,梅遐就爬了起来。昨天,水濯之和胡澈分别输了些内力给他,今儿个一起身,他就觉得神清气爽。身上受的不过是些皮肉伤而已,经过一夜安眠,他浑厚的内力借着两人的帮助,在体内运转着,仅仅是几个时辰,他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了。 梅遐重新裹好了后背的伤口,伤口已呈暗红色,开始结痂了。在荔枝林里,温情洋溢、骤不及防之际,一阵箭雨向他袭来,他拂袖荡开了数支,但后背还是中了两支利箭。原来,那波斯海贼分两伙躲藏着,当山林中的海贼被擒,另外一伙就埋伏在荔枝林里,施放冷箭,希望给同伙报仇。 可“大头娃娃侠”又岂是省油的灯?尽管梅遐受了箭伤,他们还是通力合作,把海贼的余孽收拾干净。不过,依然还有十名左右的海贼,包括头目落网。水濯之施展轻功,把整个林子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还是不见人影。虽说只是皮肉之伤,胡澈和水濯之还是不放心,先和梅遐回到了广州城,送他回府,叮嘱他好好歇息,可梅遐还是跑了出去,到聆风亭见顾盼汐去了。 梅遐收拾妥当,本想骑马,可一想到昨晚胡澈和水濯之一左一右,连骂带取笑地数落他的场面,还是乖乖地作罢,叫府里备了车,又赶到了城郊。当他风风火火地赶回广州城,来到聆风亭,天际已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 “糟了,不晓得她还在吗?”梅遐在心里嘀咕着,跳下了车子。 聆风亭里,一片宁静。石桌石凳静静地矗立着,孤零零的,一如此刻的梅遐。 为何他总是迟了一步?“盼汐……”梅遐低声呢喃着,怅然若失。 身后有脚步声,零碎而急促,不像识武之人,反倒像一个女子——一个心绪不宁的女子。 “盼汐!”梅遐大叫一声,蓦地回过头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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