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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脑海中突然想起初到商府的那一晚,她端给他的那碗面的颜色似乎也与眼前的如出一辙。但那其中并未有毒啊,她试过的。

  靳非垠端详了半晌,拿起搁在碗上的箸——

  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腕:“你想偷吃?”商问存正似笑非笑凝视着她。

  她没有惊慌,也没有被抓住后的失措,只是深深地看着他,用一种询问的、研究的目光看着他。

  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的商问存,并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反而掩藏了起来,以嬉笑的表情来面对她的探索。

  “嘿,你若饿了,只管到厨房去弄,何必要乘我熟睡之时,偷吃呢?这可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哟!”说话的口气,并木像平时的商问存,而靳非垠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她笑,放下箸:“谁稀罕你的东西。”她仍旧盯着他。

  “喂,”商问存笑着叫道:“那是对待主子该有的态度吗?”

  “是,少爷,奴婢知错。”她福了福身,将手自他掌中抽出。

  “知道错就好,还不下去?”

  “是。”就要走。

  “等等。”

  “少爷还有何吩咐?”

  商问存深深地注视着她,真挚的眼中写满了深思。

  “我……”

  “少爷想说什么?”她定定地回视他。

  商问存张口欲言,却说不出什么。

  “没……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再看他眼,靳非垠离开了书房,下一个目标是厨房。她当然是没有忽略商问存说的那句话。

  想要知道答案,就必须自己去找,那是他说那句话时底下的意思便是这个,而要知道那碗夜宵究竟藏了什么秘密,探根究底,厨房便是那得到答案最佳的地方,虽然或者真相已经不在那里,但她却相信,就是再精打细算的人,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会留下一丝痕迹。

  商问存站在窗口,目光追随着那在黑夜中渐渐消失在回廊的身影,一声悠长的叹息自他唇边溢出。

  她是个坚强的,特别的女子,但愿他的事情不会为她带来危险,否则他真不能原谅自己。

  方才,从眼角看到她准备自己试吃那碗夜宵的时候,他的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怕要自口中跳出,在他能想到对策之时,他已经动手阻止了她的行为。

  不用问他为何会如此做,答案其实已经在他心底清晰浮现,但还没到挖出的时候。

  而不想她身处险境,却为何又要提醒她往厨房去寻找真相呢?

  多么矛盾啊!

  难道,他怕自己找出的真相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而想经由她的手来替自己做这件事?

  唉,一切顺其自然吧……

  “老爷子!”一大早的,靳非垠就被商老太爷召见,初进屋就看到他那张微怒的脸,还有那可笑的胡须,她不觉笑。

  “哼!”商老太爷对于她的恭敬,只是打鼻子里回答,随意瞥了眼算是知道了她的到来。

  靳非垠也不生气,更加没有搭理他。

  两个人就那么各自想着各自的事,各自看着各自的目标。

  沉默蔓延在屋内,让冬日的冷意平白进驻了几分。然而,终于有人耐不住了:“老爷子……”芳菲在他身后轻轻地提醒他。

  “干什么?!”虽然是轻声地对芳菲说,但那语气却是带了几分不满。

  芳菲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老爷子莫忘记了今儿个的目的。”

  “还用得着你说!”瞪了她一眼。

  商老太爷即便是忘了,也不会自个儿承认的,芳菲无所谓地退开了些,对于他的行为早习以为常,倒是那靳非垠——

  芳菲瞧瞧那名站在一丈开外的,穿着一身粗布白衣的靳非垠,她那个姿态,眼睛放在屋外的态度,仿佛商老太爷并不是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她的生死的人,而她才是那个主宰自己一切的人。

  难怪了,那样的身世下造就的,就是她那样子的人呀。

  芳菲美丽的眼中光芒闪动,那其中的意味却并非是赞赏。

  “喂!”商老太爷叫。

  靳非垠一动不动,姿势未变,神色也未变。

  “我叫你,你听见了没有!”商老太爷被她的态度惹毛了!

  喷,到底谁才是商家的主子啊,居然用这种态度对待他,难道她不想活了吗?

  “老爷子叫我何事?”终于靳非垠按捺住要出口的笑,缓缓回头,注视那吹胡子瞪眼睛的商老太爷。

  “哼!”商老太爷又是一声,“你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她并不知道,或者该说即使知道也装怍不明白!

  “老爷子自己都不知,我怎会知晓。”不懂为何,靳非垠发觉自己在这个固执、傲慢、还带了点霸道的老爷于面前,总是一副爱理不理、偏要与他作对的样子,看到他火大得胡须都翘起,她心底总是特别开心。

  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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