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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他不能,而且他相信自己会不由自主的去怀疑,是否那老头又在耍什么心机,想搞垮他的事业。然而当他这么埋怨这江文清的时候,又会想到江靖所说的,他一切不幸的原因都来自母亲当年的虚荣。

  他何其无辜?要承受江家所有人的怨恨,谁又知道当时年纪小小的他,只期待父亲能给他一点点关爱,只是这样的等待太久,也太苦,而且没有一丝希望,所以他只能用反抗来填补这份情感的空虚。

  江梵甩甩头,甩去心里的不安及迷惘。想那么多做什么呢?目前最总要的还是先把白以悠追回来,只要有她在身边,他的精神就能得以平静安宁……

  “总裁!”助理突然敲门而入,表情有些慌张。“外面有记者想采访,你要见他们吗?”

  “记者采访不是先向你预约好了吗?”思考被打断,江梵不太高兴,这种小事何必拿来烦他?

  “今天不太一样。”他打开总裁室的电视,“因为有报导说大江物流的前董事长江文清,是您的生父……”

  江梵脸色一凝,果然各家新闻频道的镜头已经锁定在悠飏物流的大门,还有旁白不断重复——

  “……据可靠消息指出,大江物流与悠飏物流这些年来的竞争,源于江文清与江梵恶劣的父子关系。在记者查证之下,发现江梵的确是江文清过去和情妇所生的私生子。大江物流对此不表示意见……”

  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江梵并没有任何喜悦或愤怒的心情。在他成立悠飏物流后,那老头已经彻底和他划清界线,而他也不屑人家说他会抱着大江物流的大腿,所以外界都认为两家公司只是纯粹的竞争关系。

  但这种消息要查也不是查不到,所谓透露消息的神秘人物,究竟是……

  反正不管是谁都无所谓,江梵根本不在乎别人知道他和江家的关系,但江家人就不一定了。因为悠飏的天下是他打下来的,他可以无畏地面对任何人;不过江文清要面对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丑闻,恐怕已经起得跳脚了吧?

  至于江靖,他倒是很想看看他失去冷静面具时,是否还是那副假斯文的样子。

  说是为了白以悠公报私仇也好,趁人之危也罢,总之他现在非常地想对江靖落井下石。由抽屉里拿出一本白以悠替他整理的名片簿,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江靖办公室的专线。

  一通电话过去,接电话的却不是江靖,而是他的秘书。

  “您好……请问您是……悠飏企业的江总裁?”秘书很显然吓了一跳,没料到在这多事之秋,当事人会自己打电话来。“很抱歉,总裁出国去了,要过一阵子才会回来。”

  这趟是江靖为了拓展新路线到国外视察,不过尽职的她当然不会解释。也因此这番话到了江梵耳中,彻底的成了另一个意思。

  “他出国了?”恰好和白以悠同一个时间?“那就没事了,谢谢你。”

  挂断电话后,江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把内心里的狂乱发泄出来。

  她和江靖两个人去旅游了,这算什么?蜜月旅行的预习吗?暧昧的男女同行,还会发声什么事?会不会江靖正拥抱着白以悠甜言蜜语,让她彻底忘了台湾还有另一个男人在等她?

  江梵完全无法克制自己胡思乱想,她已经做好选择了?只因为他笨得太晚想通,仗着十年来的情谊就以为她不会跑掉,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终于让他出局?

  胸口痛到几乎无法呼吸,他发现自己真的爱她太深,深到骨髓里,所以失去才会是这么致命的打击。

  望着电视新闻仍在报道的江家秘闻,但那些对他都已不重要。他好想疯狂地哭,疯狂地叫,甚至哀求她回来,然而即使如此,她也听不到、看不到,他只能让所有的痛苦在身体内冲撞,叫嚣着将他击倒。

  这一定是报应,他辜负她爱情的报应。

  ***

  一周过去,江梵由一开始怀抱着一点点希望,到最后终于绝望。

  白以悠的手机从未开机,或许是怕他扰了她和江靖的甜蜜旅程。即使新闻里江家的消息还在延烧着,这一切都对他不再重要了。

  正当他沮丧地第一百零一次拨打她的电话,办公室外却传来令人讶异的消息,江文清来了。

  江梵放下话筒,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进入备战状态。他已经失去白以悠,输给了江靖,不能再被这老头瞧不起。

  五分钟后,陈助理将江文清带入后,便立即退出去,给他们父子俩一个谈话的空间。

  老实说,看到江文清的第一眼,江梵有些意外,他看起来苍老许多,神色也不像前几回那么冷峻。虽然整体感觉仍然严肃,却少了咄咄逼人的味道。

  “江董事长大驾光临又有何贵事?”如以往般讥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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