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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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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一眼看到床上眼神呆滞的南净雪,狠狠地吓了一跳,差一把刚端进来的水又打翻,因此她的语气更不悦了。“少奶奶,你醒了就说一声,躺在那里吓人很好玩吗?” 可怜无辜的南净雪根本连动都没动就被迁怒了,不过对于宣府下人的不礼貌,她早习以为常,所以压根不理会侍女的问题,只是径自气虚地问道:“……少爷呢?” “少爷?”那名侍女挑了挑眉,没好气地道:“自然是出府忙差事了,这一去就要三天,听说是和春喜酒楼的生意要谈下来了,这一切可都要归功于姬小姐,哪像有人成天闹,把府里弄得鸡犬不宁。” 由于这府里的下人都倾向姬冰,自然对南净雪没一点好印象,也都打心里希望少奶奶换成姬秀月。这名侍女虽然传递了消息,却没说宣青尘在出府前,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守在南净雪身边,只可惜她昏睡了两天都没有醒来,宣青尘无奈之下才离开她,跑去处理春喜酒楼的事。至于姬秀月,在宣青尘的怒气之下,又有杏儿的证词,姬冰无法力保,只能无奈地让她先离府。 南净雪完全不知道这中间发生这么多事,只是一听到宣青尘出府了,便不由得一阵黯然。 “那杏儿呢?她的伤好了吗?”她振作起精神,问起她忠心的婢女。杏儿被打成重伤,她虽然对宣青尘失望,却相信他会让大夫好好医治杏儿。 “杏儿早被赶出府了,我怎么会知道她的伤好了没?” 那名侍女的回答,让南净雪惊诧地睁大了眼。 原来宣青尘一出府,姬冰后脚便把养伤中的杏儿赶了出去,至于自家侄女所受的委屈,自然就要这昏迷不醒的南净雪加倍偿还了。 如今正深陷阴谋之中的南净雪,一心却只想着杏儿,又惊又急之下,居然忍痛坐了起来,一手抓住那名侍女。“杏儿被赶出府了?为什么?相公没有说什么吗?” “你不会等少爷回来再问他吗!”那名侍女吃痛,甩开了南净雪的手,差点又让她倒下去,痛得南净雪脸蛋皱成一团,无力再说什么。 这时大开的房门外,姬冰带着几名下人走了进来,负责服侍的侍女连忙恭敬地退到一旁。“见过姬姨娘。” 姬冰朝她挥挥手,明明看到了方才她对主子不礼貌,却若无其事,只对着床上的南净雪说道:“你终于醒了,累得我一阵好等。” 南净雪方才被人一推,脸色苍白、脑子晕沉,眉头紧锁忍痛问道:“姨娘有什么事吗?恕净雪有伤在身无法起身迎接……” “不必叫我姨娘,我没有你这等媳妇。”由于急着在宣青尘不在的三天内完成某些事,姬冰时不时就来看南净雪是否清醒,现在机会来了,她迫不及待地开始找碴。“南净雪,你在嫁入我宣家期间,无法为我宣家添丁,此为一罪;于王家大宅得罪王家家主,使得宣家生意告吹,此为二罪; “对宣家大院贵客姬秀月不敬,甚至动手殴打,此为三罪;鼓动婢女诬陷贵客,包庇其强占分例,此为四罪;于夫婿训导时对夫婿不敬,竟当众顶嘴,此为五罪。南净雪,这五罪足够我宣家将你逐出家门,你认不认?” “媳妇不认。”南净雪幽幽地望着姬冰,要是她还是之前的她,可能会吓得半死,可是现在她经历了先前的阴谋变故,心如止水,对姬冰的气势已经不怕了。 “姨娘所说的都是一面之词,媳妇无法认罪。” “这五大罪状证据确凿,你不认也不行。念你有伤在身,我便不再对你施以鞭刑,已是对你的大恩。”姬冰根本不管她说什么,只是拿出了一张纸,扔到她的面前。“此为休书一纸,今后你与我宣家再无关系,明日我便会让你搬出宣府。” 只要赶走这丫头,她再让姬秀月回来,凭姬秀月的手腕,时间一久总会让宣青尘点头。当然,她不是没有动过弄死南净雪的念头,可同样碍于家规不许内斗,她可以设计让人打伤南净雪,但不能打死,然而打伤她,宣青尘回来后只会更加麻烦。他这会儿出门,她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没把南净雪弄离宣家,她这次的谋划就算失败了,所以她才会难得没有动刑,直接把人赶出去。 南净雪怔怔地望着休书上写的五大罪状,一种寒意由脚底窜上了头顶,让她混身发颤,充塞在胸腔的,不知是怒气还是惧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强自平静,但说出来的话仍是颤抖。“我不认!我不认!你们要逼走我,我要等相公回来问个清楚!” “你没有那个机会了,宣青尘就是知道自己会舍不得你,才会在这时机离府,他早就默认了我的处置。”姬冰哪里想不到南净雪会如何反抗,除了面不改色的造谣,她早就准备好了后手。 “我说过明日之前让你搬出宣府,你就得搬。那满来客栈的王霸天对你很有兴趣,我已经答应将你送给他,明日晚上他会派人来接你,你好好休养,否则这一趟去王家大宅距离不近,你可有苦头吃。”说完,姬冰不待她反应,便冷笑着离去。 而那名服侍南净雪的侍女,听到了南净雪的下场,更是连留下来做好自己工作的想法都没有,径自随着姬冰离开。 一时之间,房内只剩下南净雪一人,这个原本充满她与宣青尘爱情的房间,突然变得又空洞又寒冷,几乎让她整个人都冻僵了,好久好久,她都没有办法由那种痛彻心扉的震惊里回过神来。 夜深人静,宣家大院的某个院落像被遗忘了一般,一个下人都没有,就连夜巡的护卫偶尔经过,也懒得向院子里看一眼。 在两名侍卫懒洋洋的走过之后,院落中的正房房门突然被悄悄地推开,接着一抹黑影闪过,在没有任何人注意的时候,走到了院门前。 这抹黑影正是南净雪,她回头留恋地张望了一下这个曾经的住处,从决意离开的那一刻起,过去拥有过的喜怒哀乐就要埋葬在这重重的屋檐下了。她身上的一袭黑衣,就像在哀悼她于宣府里的人生,居然是以这样沉重且难堪的方式结束,就连证明她们夫妻之情的信物,那支宣青尘生母传下来的玉簪,她也没有带走,如同割舍对他的感情一般,割舍了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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