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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但为什么他的心还是好痛,就好像硬生生被剜去了什么。

  在一旁的沈悦宁拳头揽得死紧,身体发着抖。

  这些日子来,她看得很清楚,眼前这女子对哥哥来说意义是不同的。哥哥终于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即使为了她,哥哥常常弄到自己体力透支,她也不说什么,一心希望哥哥能开心就好。

  没想到这段感情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傅晴微,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

  沉默了一下,傅晴微开口,吐出的却是最残忍的话语。“你要我怎么看你?”

  沈夕言扶着门框,扣住门框的指节泛白,一丝血红透过龟裂的指甲渗出来。

  他闭上眼,用力逼回眸中的泪水,过了半晌,他睁开眼,眸光清冽一如深潭。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回到办公室里,取了几样东西出来,交到她手里。

  那是一封信和两把钥匙,一把是办公室的钥匙,一把是车钥匙,公司有配汽车给他,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开过,现在该是完璧归赵的时候。

  “明天我会把违约金汇进公司的账户。”沈夕言抬眸,他的心绞痛着,一阵比一阵厉害,可脸上却漾出一抹极为温柔的笑容。“希望我离开之后,你能幸福。”

  说完,他转头离去,在他旋身的那一刹那,傅晴微发现似有一滴晶莹的泪水落下,却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蓝黑的字迹,衬着洁白的信纸,飘逸中隐含着苍劲,这是一封很普通的辞职信,措辞温和,却也生疏得令傅晴微心慌。

  收到这封辞呈已经三天了,违约金也已汇入公司账号,她却依然没有让人事处去选新的特助。

  纤指抚过信纸,辞呈末尾所签的日期是两个礼拜之前,也就是她在他的衣袋里发现那封挖角信件的那天。

  也就是说,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做好辞职的准备,但他却一直没有走,不管她如何地刺伤他,他都坚持着没有离开。

  但这一次,她却深切地体会到,他是真的走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

  办公室冷冷清清的,原本热烫的黑咖啡已经凉了,喝到嘴里却依然苦得涩口,望着杯子里焦黑的液体,她有些恍惚,依稀问仿彿又看见了那温和的笑容,清澈的眼眸,以及透着温暖的皇家奶茶。

  如果三天前他没有递出这封辞呈,而是为所做的一切向她道歉的话,她一定会原谅他的。

  忽然之间,她哑然失笑,她仿佛明白了为什么衡顺集团的干金会疯狂地将一切捧到他面前,甚至不惜背叛自己的家族。

  抚着额,她灌下一口冰凉的咖啡,将信笺搁到一边。这几天来,她已经懈怠太久,是时候该振作精神,全身心地投入傅氏的营运中。

  叩叩叩……

  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傅晴微从厚厚一叠企划中抬头,“进来。”

  一颗五光十色的脑袋探了进来,罗佑伸腿一勾,门被他踢拢起来。

  望着他稀奇古怪的装扮,傅晴微皱起眉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染成五颜六色的头发,东一撮红的,西一撮紫的,左一撮绿的,右一撮金的,简直就像孔雀高高翘起的尾巴。明明是漆黑的瞳孔,偏偏带上碧绿的隐形眼睛,和波斯猫有得拼,鲜黄的夏威夷衬衫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配上一条紧绷的贴身皮裤,他哪里像大公司的广告总监?根本就是痞子一个。

  罗佑拖了张椅子坐下,笑嘻嘻地说:“搞怪才是王道,你看现在的新新人类,哪个像你这样一本正经的?”

  “你已经二十九岁了。”傅晴微没好气地提醒。

  这个罗佑还真以为自己仍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吗?都一大把岁数了,还不知道收敛。

  “唉……”罗佑重重地叹了一声,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眯起眼睛,傅晴微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这家伙没毛病吧?居然学会叹气了?”

  “我三十岁了,我居然快三十岁了。”罗佑碎碎念着,脸上显出痛不欲生的神色,从口袋里掏出个纸飞机,咻一下飞到傅晴微面前,嘴里喃喃地道:“长痛不如短痛,该来的还是会来,唉……”

  拿起那纸飞机,傅晴微拆开瞄了一眼,不禁挑眉看向他。“辞职信?你玩真的还是假的?”

  “虽然我不想离开你,虽然我舍不得离开你,虽然离开你会让我心如刀割,但请相信我,这封辞职信是真的。”罗佑捧着心,含情脉脉地凝睇着她,荒腔走板地唱道:“要不是家中高堂干般磨来万般泡,教我如何忍心离卿去。卿卿你纵使干难万难要将我等,将我等啊……”

  傅晴微面不改色地听完,并且从中分析出重点。“你爷爷要你回去?怎么,他终于忍不住,打算不放任你胡闹下去了?”

  身为全球十大企业之一的盟科财团唯一继承人,罗佑混得实在很过分。她常常觉得奇怪,盟科现任董事长,也就是罗佑的爷爷,怎会放任他逍遥那么多年?

  “你怎么可以那么平静?凭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至少要给我一点面子,哀戚一下才对。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和太上皇订下劳什子的契约,弄到骑虎难下的地步。”罗佑望着她,满心不是滋味地说。

  “什么意思?”傅晴微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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