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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有一刻杨泽几乎盼望时光就此定止,再不想理会现实纷扰、物事  牵连……

  “小冉,你在做什么?”直到他自己不住惊呼,破坏此刻馨宁。

  “嘿嘿,没什么啦,再等一下,马上就好,”原先枕在他肚腹处的路小冉不知为何突然动作,不但让两人原本规规矩矩的T型仰面状变成小妮子趴伏在他胸膛上的暧昧姿态,还……“阿泽,你身体借我一  下!”摩摩挲挲,她像只无尾熊拥抱尤加利树般拥紧他,末了嘤咛一声:“好舒服嘎!”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咦,阿泽你怎么了?心跳好快耶!”

  怦……怦……怦……怦……怦……

  “嗯,这样好多了,应该跟我妈的差不多……”路小冉仰起小脸对  他笑了笑,跟着又伏回原处密阖双眼,轻轻地,就趴在杨泽胸前诉说:“听说啊,小时候我爱哭,晚上不睡觉又怕吵到我爸的时候,我妈就是这样抱着我听心跳的喔。”

  杨泽不自觉便轻拍她纤细背脊,拍,拍拍……

  “不过我都不记得了,”吃吃笑起,他胸腹冲击。“我好像很少自己记得以前的事情……”母亲啦,父亲啦,副官爷爷啦,好多好多。全是旁人后来才告诉她的。

  “嗯.”杨泽了解那有时遗忘还比记忆深刻的幸福,只是,她还这么小……

  下意识便环紧她,闭上双眼感受她。

  “有时候我会想,不知道我妈妈是不是也爱唱歌呢?”路小冉继续说:“阿泽,你听过‘紫竹调’吗?”

  小学音乐课学过不过他假装没有。

  能唱出歌来的小冉会比胡思乱想的小冉快乐,有些事不是光胡思乱想就能找到答案的不如唱歌。

  “那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杨泽笑了,随着路小冉清柔舒亮的嗓音,大手改抚她嫩颊、耳际。

  一根紫竹鱼苗苗,送给宝宝做管萧,

  萧儿对正口,口儿对正萧,萧中吹出时新调,

  好宝宝,一滴一滴学会了,

  好宝宝,一滴一滴学会了……

  忽尔想起母亲傅冷瑶杨泽怔愕张眼。

  然而路小冉还在唱,声悠悠,震荡他胸口,“……好宝宝,一滴一滴学会了,好宝宝,一滴一滴学会了……”

  心底暖流翻腾着几乎夺眶而出。仿佛正在给予安慰的不是自己,他是受惠者,许久了许久——杨泽隐忍多时的受伤魂灵竟无声悲泣。

  空间里只剩下声音,以及两颗不受物质阻隔的心。

  夜月渐浸……

  杨泽几乎忘记自己了,直到路小冉问:“阿泽啊,人为什么不能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就好?不能得过且过自在快乐就好?”

  天响.杨泽敛容起身,无奈隐在他看不见的心头与眼角;这问题如果有答案,他们也不必这样荒夜疾行……

  有云霄飞车的游乐园,好多好多小鸟欢乐歌唱的所在,溪头的竹子,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夏夜星空,蓝蓝白白一望无际的沙滩、天空  与大海——这是他答应她的旅程,两个人要一起留下幸福回忆的地方。

  只是,在几次试探终于确定有人跟踪后,杨泽不知道这样单纯美好的希望究竟还能实现多少……

  嘟嘟——嘟——杨泽接了手机。依然蜷在怀中的路小冉静静看他。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她清楚听见电话两头的声音。

  “喂,阿泽,我们到了。”

  “情况怎样?”杨泽看着路小冉犹自绯红的颊脸,睁着一双未曾保留的全副信任,不禁让他心下惴惴,抓握的力道下意识添增几分。

  “不太对劲腥,停车场里停满了车,住房却大半是空的,而且所有人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连管理处都没人……”解桐似乎边走边说,声音微喘:“啊,找到了,你的房间是301对吧?”

  “对……shit!”杨泽低声咒骂,许久没看过他发火的路小冉缩了缩,他揉着额角,试图在一团纷乱间厘清思绪。“老大怎么说?”

  “他接到你电话后就托人查了跟踪你们的那辆车,车主姓朱,是个女记者没错,不过她似乎没向杂志社报备行踪,这几天是请午休状态,跟要好同事也只是说要带弟弟出去玩……”路小冉闻言僵直,小脸倏地刷白。

  她知道朱柏恺有个叫朱柏毅的厉害姊姊,也知道去年就从新闻系毕业的朱柏毅今年才找到一家小小杂志社的编辑工作,忽然想起昨天两人吵架的对话,朱伯恺曾威胁说如果她不赶快跟阿泽绝交,他就要把她跷课鬼混的事告诉她爸。

  难道……难道……

  路小冉六神无主,没注意杨泽也是一脸至黑。

  解桐那头似乎一直在动作,乒乒乓乓地:“行了,东西都布置好了,现在到哪里去和你们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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