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风聆海 > 贺新郎·无艳 | 上页 下页 |
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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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吃吗?”她怀疑。 梦里,丰儿把糕饼藏着好几天都只呆看舍不得吃,直到少女威胁他要把那快馊掉的怪东西扔掉,他才一口气和着眼泪吞下去。 “对,难吃又费工。”告大娘回她。“回头我教你做咱望家凉糕,简单爽口,一蒸就是一大笼,十几个壮汉当点心吃都没问题……” “娘,你猜,方才我在转角遇见谁啦?”告嫂子忽将茶碗放下,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猜不着。”告大娘紧盯隔摊正为她杀鱼去鳞的小贩,深怕人家短她分毫。 “是望嫂子……她表妹。” “那个望嫂子?”这寨里大半姓望,像她这家保留望国本姓的人不多,要不就是外来移民,那就更是姓猫姓狗,什么怪名怪姓都有。 “主子的啰……”告嫂子挤眉弄眼,回头见丑丫头只顾低首喝茶,继续放心对婆婆咬耳朵。 “那是主母。”告大娘纠正,也是瞥眼觑来。 她一杯茶啜得辛苦,空了也不敢抬头。 告嫂子耸肩,剥着核果说:“唉呀,谁还在意那些啊,反正都死了这么久,主子迟早都要新讨的。” “噗……”她最后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还好及时用宽袖挡住了,没让婆媳俩发现她一身狼狈。 也才能续听下文。 “唉,难啰,”告大娘叹气:“你没见主子对主母恋恋不忘的模样,骨灰坛就供在主屋正厅不说,每年忌辰,他千里迢迢也要往主母病死的苗寨吊祭。” 真要说来,这些年贴着望江关最近的就是偶尔替远行主子代管家务的她,再者,便是这一年前才登堂入室的丑怪义女。 “是吊祭还是会情人?”告嫂子窃笑,望家寨另有传言,说这些年望江关坚不再娶,实为铮铮之故。 她是望江关死去大哥的遗腹子,年龄只小四岁,却份属叔侄,在特重伦常血脉的望家寨里,注定无缘结发。 “胡说!”告大娘申斥,这些话平常家里人说说就罢,人家义女在场,怕是回去烂嚼舌根。 哎呀呀,该是撇清关系打道回府的时候了。 “告大娘,你们聊完了吗?我有听没懂坐得好累……”放下茶碗,她故意猛打呵欠,幸好面纱遮掩,没让人看清她窃笑不止的脸。 呵,外国人身分就是这点方便,之前她无意间发现,后来就食髓知味,越用越得心应手。 “聊完了聊完了,走走,咱帮主子选鸭子去。”告大娘拉着她亲热起身,这原是她跟来早市的目的。 想为晚餐添购好货,还是得靠告家婆媳这般挑三拣四的啰唆人家。 望……江……关…… 他人主子,她的家人,今夕预定归来。 “来,吃点嘛,清爽爽白嫩嫩的新鲜冬笋喔,可不是剩下笋皮,瞧我对你多好,晚上在他面前就别把我摔下来了好么?” 近午。后院公共天井。一马一人一站一坐。 老马今年一十有六,早该是作古年纪,还能活着与她斗气实属奇迹,每回就不让她好好跨稳坐定的脾性更是世间少有。 可偏偏,望江关坚持它是望家寨里最最温和驯良的老马,非要她习会控它才让她真学马术…… “就一会儿时间嘛,等我过了这关,以后骑的便是天缺留下的马了,求求你啰!”她忙着剥笋,口间不忘和那骄傲老马勤打商量。 老马嘶鸣半晌,盯着她直喷气,可惜她魂体归一,近来又让望江关整治的醒睡正常、精神健旺,再听不懂了。 “菂娃子,你跟头畜生说什么疯话?”告大娘推门而出,手间一盆不明事物。 她笑笑,没打算回答,摸摸老马长脸,它可正气着、只差没张口咬人! “喏,拿着。”告大娘推来那只陶盆,就搁在她手上。 “这……这是什么?”恶,细面条上肥滋滋、油腻腻还黑脏脏的好几佗。 “猪脚面线啊!”告大娘嫌弃看她身后一篮刚剥好的笋子;呿,真浪费,那挂在笋皮上的笋肉足够她告家再炒半盘了。 “猪什么?”没听过的新名词,她想再弄清楚点。 “猪脚面线,作生日用的。”告大娘重复,爆出更惊人消息:“今天立冬,是主子三十一岁生辰,你不知道吗?” 啥?!她差点把猪脚扣在老马脸上。 告大娘失笑,叉腰点她:“主子再厉害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啊,你当他是天神下凡还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妖怪?” 我才没有,倒是这寨里寨外的人都是,她低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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