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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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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开冷笑一声,讥诮道:“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地方吗?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清高,自作主张臆测他人想法!” 梁善善惊愕仰首,泪花因失神瞬间撒落。 她了然而悲痛的说:“求你别说了,严大哥,我不可能因此讨厌你的,我、我喜欢你啊!不知不觉就好喜欢好喜欢你……” “你喜欢的是所有人,不只我严开!”他抢上一步,抓着她的肩,假吼,却是真怨,“承认吧,你的喜欢只是如此而已!你能吗?如果我要你牺牲所有人来救我一个,你愿意吗?” “我会牺牲我自己,但我没权力牺牲别人。”梁善善抖颤着伸出双手,轻轻抚上他因病而消瘦的面容,“可以吗?严大哥,让我喜欢你,让我陪你……” 看到了!她看到了,严开隐在眼底的深深哀恸,她不要,她不要这样伤心欲绝的严大哥。 即便短暂,她也要他快乐。 “我不要你的牺牲!”严开低吼,一把将梁善善像麻袋般扛起,因为动作过大,不仅肘上针插随之扯落,连带身边点滴也教他挥倒,鲜血顺着严开的手臂滴洒成花,和着“锵”一声跌落碎裂的玻璃瓶,渲染了一地殷红,怵目惊心。 他不甚温柔地将梁善善“摆”到门外,回复成不带温度的声调。 “我再说一次,我喜欢的是爱情的影子,你喜欢的是不分亲疏远近的大众,我们的关系从头至尾都不曾交集,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当然也不会!” 碰! 掩上了门,严开任由护士小姐和梁善善的声声叫唤…… 他虚弱无力的靠在门后,脑海中尽是梁善善凄切错愕的表情,望着满室狼藉,其中必然掺杂她方才洒落的新泪。 严开合上眼,任由心碎感觉将他淹没…… 善善,我终究还是伤了你! 但,若不这么了断,当我的身体有一天再也撑不下去的时候,你一定会伤得更深、更重、更痛。 因为甜蜜之后的酸楚将更为磨人,爱恋后的死别又是如何不堪啊!倒不如,趁着你还懵懂不清,就让你怨我吧! 然后,就此将我遗忘,再也不愿记忆…… “最近你的状况稳多了,从下周开始,我们可以将疗程调整回药物治疗,希望你继续努力,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等到科学的突破,只要不放弃希望,奇迹还是常常在癌症病房发生的!” “真想不到,教授。”严开笑着对主治大夫说:“你以前在课堂上如果也这么感性,我大概也不会转行了!” “课堂当然和医院里不一样啰!医生本人必须冷静理智,过于激动的情绪永远是阻碍正确判断的绊脚石。但对待病人就要将心比心推己及人了,你如果没有办法让病人喜欢你、信任你,进而愿意配合你、依赖你,其实也往往因此错失了许多观察病人真实状况的机会。”老教授微笑说道,他十分喜爱当年这位才华洋溢的高材生,只可惜人各有志,他也无从勉强。 “学弟呢?”严开转向陈维钧,“七年级了吧,决定走哪一科?” “呵呵……你们聊聊,我去准备下午会议的讲稿,不过维钧啊!记得准时到门诊室来,今天预约的病人很多喔!”他缓缓起身,慢条斯理的踱步出去,两个学生望着老教授身影,不由得衷心赞叹。 “教授做事总是不慌不乱的,让人觉得很安心,”严开说:“当年我还是小大一时就曾立志如果要做医生就要做教授这种,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喔!” “严、严开,我得谢谢你。”没有回答他问题,陈维钧只是感激却又有些心虚地看他。 严开挑了挑眉毛,不解他“谢”从何来? “你遵守了诺言,小瑾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到医院来了!”虽然他也因此无法常常看到佳人,但总好过眼睁睁看着梁善善全副心思绕着一个必定会伤她的人。 “我没有答应过你什么,也不曾为你做过什么,你不用跟我道谢。”严开下床,推着点滴架,径自走到窗边,“我这么做是因为自己决定要做,而你呢?” 严开看着陈维钧,“听善善说你进医学院的目的是想念精神科……” “但现在,心灵极度受创的小姜瑾人早就消失了,梁善善的心灵力量比你比我都刚强,失落了人生目标的你根本张不起足够呵护她的坚实翅膀,如何妄念说爱?清醒吧!你不可能永远将目标都寄望在别人身上。” “我、我没有!”陈维钧矢口否认。 “没有最好,不过我还是想把话讲完,”迥异于陈维钧的挣扎激动,严开还是十分冷静。“如果你真想爱善善,你得先找到自己,把自己锻链的像她一样……不!要更强过她,爱是一种具体而然的力量,不是口说无凭的柔弱感性。” 陈维钧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令他十分忌妒、痛恨,后来又十分同情、感激的男人。他说不清楚自己的现下感觉,很复杂,很错愕,很……? “模模糊糊就表示琢磨的不够透彻,那就好好去想,把它弄明白为止。”严开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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