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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穆妃娘娘……”胤礼急步拦上前。“能不能让我见珍缡一面。”

  穆妃不悦地道:“没这个必要!”

  “到底我们做错什么事?惹您不高兴。”虽然他已猜出七、八分,但是他还是需要问明白。

  穆妃冷笑。“你们做错什么事,还用问我吗?”她的心里有太多气愤。

  胤礼心中一凛,吸气道:“只要您让我见珍缡一面,我以后会有分寸的。”

  穆妃睇了他一眼,遣走宫女。“你们先到前面等着。”宫女走后,穆妃忍不住奚落他。“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再让珍缡见你的,要不是你勾引她,她怎会不顾伦理,做出这种羞耻的事来。她的一生差点就毁在你手上了,你这样根本是误人害己!”

  误人害己?胤礼踉跄一退,心里衍生悔恨。是的,他千不该万不该爱上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弄得如今草木皆兵,进退两难。也许他该一辈子把情意埋在心底,默默关心她就好。

  “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他垂首默然。

  “我管不着你,但是珍缡是我唯一的女儿,我绝不容许她做出败坏门风的事。”

  穆妃爱女心切,他能了解,但是眼前至少要见珍缡最后一面,否则就这么无疾而终,他好不甘愿。

  “求求您,让我再见她一面。”他喉头哽咽。

  “你作梦!”穆妃不再听他苦苦相求,去见皇上。

  胤礼杵在原地,心灰意冷。或许他一开始就错了,可是他的心已经被珍缡给填满,他无法不去想她。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他悲切地仰天呐喊,声音直穿云霄。

  顷刻间,苍黑的天际劈出一道银白色的闪电——

  “轰!”巨吼般的雷鸣像上天对他的回应。

  连老天爷也生气了吗?

  她在斥责这段荒唐的兄妹恋吗?

  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雨水顺势滑落他的脸庞,他额上的青筋暴起,浓眉凝着一团化不开的愁思,挺直背脊,伫立在雨夜中,任雨水打痛他的躯体,他也不愿屈服。

  入夜,寒气侵凌,黄叶飘坠,梧桐更兼细雨,淋湿了葫芦架下蟋蟀的叫声。

  桌上的饭菜,她动也没动,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窗前的景物。

  珍缡思前想后,心里又酸又苦,如饮毒鸩、如嚼黄莲。她不怪额娘,只怨苍天捉弄人。

  穆妃一进来见她又绝食抗议,幽幽叹了口气。

  “唉,你这何苦呢?天底下男人这么多。”

  “额娘,如果教你和父皇分开,你愿意吗?”珍缡背对她,反问。希望母亲能将心比心。

  穆妃却漠然以对。“我和你父皇是明媒正娶,和你们的儿戏不同。”

  “我已经想开了,如果额娘肯让我搬回竹香斋,我不会再和胤礼牵扯下去,毕竟我们是兄妹,永远不可能有结果。”尽管割舍不下,但迫于无奈,她仍得放弃。

  “你终于想清楚了。”穆妃展露欢颜。“很好,这才是额娘的乖女儿。”

  “额娘是答应女儿回竹香斋?”她想确定似地反问。

  穆妃犹豫了一下,仍不放心。“我还是得观察你一阵子。”

  “我保证……”珍缡急了,她一心想获得自由。

  穆妃打断她。“除非十六阿哥接受了皇上的指婚。”今晚她特地去见皇上,游说皇上下旨。

  十六阿哥一天不成婚,她就一天难以心安。

  珍缡感到一阵昏眩,四肢无力。

  “珍缡,你怎么了?”穆妃惊慌地扶住女儿。

  “额娘……我不要胤礼娶别人……”她虚弱地呢喃。

  “天啊!你在发烧呢!”穆妃触摸到她滚烫的肌肤,惊吓地传唤御医。

  荷花池边丝丝垂柳,连续几日的豪雨,把晴空擦得一尘不染,脚下的小草还沾着雨露。

  宫女通风报信告诉十六阿哥,格格真麻烦病倒了,这使胤礼于烦难之中,又添了一层焦躁。

  他反复衡量着得失,绕着荷花池徘徊了两个时辰,仍然举棋不定。

  正在冥思之时,潇湘阁的燕妃梳着高高的旗头,靓妆艳服,但却垂头丧气地走来。

  胤礼既然遇见了,免不了要施礼问安:“燕妃娘娘吉祥。”

  燕妃的眼眶却噙着泪水,神情哀怨。她正从皇上那儿回来,皇上因为国事繁忙,又叫她回去潇湘阁。

  她得皇上新宠不到三个月,皇上就开始对她冷淡,教她如何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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