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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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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看你的小说会上瘾,你若无法如期让作品问世,这广大的读者群——包括我,便觉‘三日不读书,言语无味’,你想想,这样是不是吃亏大了?” 司徒黄魅撇嘴一笑,斜瞅她。 “编辑大人,你褒人的方式颇别出心裁的哩,不仔细听还真没去理解。” “有吗?我有褒你吗?” “今天来什么事?”司徒黄魅不愿在那兜圈子,直接切入正题。 “真是,闲话家常一下的机会都不施舍给人家。”她抱怨。 “哟,别这么说,你是大忙人,我才不敢浪费你太多时间。这不能在电话里谈的事,便属机密或速件的了,是不?”司徒黄魅已拉好耳朵准备听了。 “算你聪明。”王佩玲咕哝一句,继而正色注视司徒黄魅。“你想,是不是该露面了呢?” “露面?”司徒黄魅愣了愣,表情肃然。“当初不是说好由我的吗?” “现在仍是由你,所以我来问你意见呀。”王佩玲急道。 “不要。” “啊?” “我的回答。”司徒黄魅补充,不容置喙。 “可是……” “你说了由我的啊。”他打断她。 “但,黄魅,你的知名度已经到达高峰,读者们想像你的模样纷纷写信到出版社要求要你露面,大家都想见见你。” “有啥好见的?还不就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司徒黄魅无动于衷。 王佩玲手插腰,又气又好笑。 “我不明白,你长得乱英俊一把的,干嘛那么排斥让大伙一瞧你庐山真面目?” “没必要呀。” “黄魅,你——至少考虑看看好不好?” “好。” 没料到他回答得如此干脆,王佩玲怔了一下,正当体会他的话而预备笑开来时,他又接下一句:“但答案不会有太大改变就是了。” 她瞪他一眼,既然他肯考虑,多少仍有一丝商量余地,便道:“不管如何,你答应考虑便成,出版社忙,我先走一步。” “慢走,不送。” 听到这千篇一律的话,王佩玲心底不免有些帐然,直嘀咕:死木头,偶尔送一下会死啊? 在门前等了三秒,见他毫无反应,她泄气地微跺脚离去。 坐在书桌前,司徒黄魅望着眼前的信件。有些不知所措。 整整一大箱,这——未免太多了点!虽然他挺喜爱以文字沟和交流,但见此盛况,他反倒不知从何下手了。 而且,书不过才上市一周而已,这些忠实读者的动作还真快。 吸口气,他抽起最上层的第一封信,沿着信封边缘撕开。拿出信纸,摊开后仔细阅读——他从不让出版社帮他过滤信件,因为他觉得创作是很主观的,没经过第三者的意见,久了便会麻木,无法创新,所以他勇于接受读者们的批评指教,那也可以是一种成长。当然,他更希望赞美多于批评,如此就是表示他的心血受到肯定,他才有力量继续努力下去。 作者与读者间是互动的,就像歌星与歌迷,候选人与选民,甚至是领袖与全民。广义地说,一个人的成就来自本身的努力,名气则为多数人集合而成。 他实际上是衷心感谢支持他的读者的! 一连拆了数十封信,其中有他已熟识的几位,但提出的问题皆大同小异。关于这类大问题,他通常会集中回复于后记上。坦白说,他没那么多时间可以一封一封地回,关于这点,他已向读者们道歉不下数十次,也幸而善良的读者们多能体谅。 “嘶啊——” 司徒黄魅忽而痛叫一声,皱紧眉头瞧着鲜血汩汨自食指尖流出……信封里黏着刀片! 谁如此恶作剧?真没良心。 司徒黄魅用口含住流血的食指,以另一手取下刀片,抽出里面的东西——一张以电脑打字的冷淡信件。 没有署名,没有尊称,没有问候语,只有大大、正正的七个字:你是最烂的作者! 司徒黄魅怔怔读了数遍,放下暂时止住了血的食指,一张脸若有所思。半晌,原本紧抿着的唇角渐渐向外咧开——这倒有趣。 “最烂的作者”还是他从事写作以来最严厉的指控。 为什么呢? 以他目前为止的销售量而言,这句指控非常没道理,分明是违心之论,因为,此人必然也读了他这本书,否则此人不会浪费一张邮票、两张纸和几滴墨,就为了给他这句话。 拿起信封仔细端详,邮戳来自板桥,而信封上的“笔迹”字体娟秀,显然出自女孩手上。 矛盾呵,既然信封是用手写的,那七个字又何必多此一举以电脑打出? 司徒黄魅百思不解,就这么盯着信封和信纸出神——半晌,一个想法跳人他脑中,他有种茅塞顿开之感。双瞳一亮,他朝自己大腿拍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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