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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留在这里。"他的眼睛一黯,她叹气,"存,你该了解我的,很抱歉没能早发现你的心意,但是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别为难我,求你。"

  她何曾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他呢?易存耙耙头发,"好吧!我们都累了,等我把问题想清楚再说。"

  殷婕感激的说:"谢谢你!"

  易存意味深长的看她,"我不要你的感谢。"

  她回避他的眼光,"我送你到旅馆。"

  易存阑珊的挥挥手,"不用了,很近。我自己下去就行了。"

  殷婕送到门口,对着他的背影说:"有事情我会打你的手机!"

  回应她的是一串悠悠的叹息。

  她先探望睡着的所老夫人,然后在书房里找到所胤。

  所胤背对着她,身形看来好孤单。

  她默默走到他身后环住他,他一僵,没有任何反应。

  "我跟易存是同学,在来所家之前就知道他跟你的关系了。以人类学的观点来看,所家的存续见证了传统家族的兴荣;以朋友的立场,我也想知道易存母子不容于所家的缘由。"她顿了顿,"然而,这都不影响我们相爱的事实,不是吗?"

  他转过身,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细致的脸庞,掀掀薄唇:"我最痛恨背叛。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的手劲温柔,瞳仁里却散发出冷冽的寒芒。

  想起他对莎拉阴狠残绝的那一面,殷婕不由得抖了抖身子,试图讲理:"我承认一开始没跟你坦白是我不对,但是如果当初坦白说了,我们还会走到这种地步吗?"

  "我亲爱的弟弟要我把你让给他呢。"他轻描淡写的像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只有他自己明白,冷静只是表面,心里其实有几道力量纠葛着。

  感情下得多深、被背叛时就有多痛。他想要彻底毁掉眼前这张深爱的容颜,让她跟着他的心一并毁去!但是易存沉痛的哀求却让他犹豫,不管愿不愿意,他独享所家荣贵是事实,只要娘娘不介意,他随时都可以让出所家当家主给易存,讽刺的是……

  他要的只有她!

  他们兄弟竟同时让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笑啊!他的感情!今日的真相大白对应先前的情深……原来一切都只有他独自演出这出荒谬好笑的肥皂剧!

  心,很痛很痛;脸,越淡越冷。她胆敢如此践踏他的感情,就要付出绝对的代价!

  殷婕急切的说:"你不会这样做,对吗?"她从他眼里看不到肯定的答复,哀伤的叹口气说:"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也知道你不想跟易存争,但是感情是不能相让的。"

  他冷凝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你这样做不但蒙蔽了你自己的心,也糟蹋了我的感情!"面对冥顽不灵的他,她也疲倦了,"你自己想想吧!我累了。"

  他冷眼看着她沮丧的走出书房,抿紧嘴不发一语。直到她关上厚重的门才用力的捶一下桌面,力道之大让桌上的纸镇都弹了起来。

  就在两天之前,他还以为找到此生真爱,没想到现实竟是如此不堪,他有种深深被利用的感觉!

  对失散多年的弟弟他有些歉疚,毕竟存的母亲是因为郁郁寡欢而过世的。即使他从未想过霸占所家的家产,事实上他却身不由己地独揽了。

  他一直默默的给予易存母子帮助,就连二妈恐怕都不知道他们赖以维生的基金,一直是他给的吧!维持他们无虞的生活及尊严,是他努力想要做到的事,他甚至愿意拱手让出所家的全部,只要易存开口!

  然而,他开口要的却是她!

  那个女骗子!

  强烈的背叛揪扯着心,他竟错估了她的狡猾!

  从来没有人在骗过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她以为他会相信她的解释?

  眼见,为凭。

  休息一夜之后,殷婕约易存出来。

  两人走在清晨宁静的青青草原上,易存踢踢脚下的石子,佯装不在意的问:"她……还好吗?"

  沉淀了一夜,思绪比较清楚了,要说不怨不恨太矫情了,毕竟是他的长辈,在亲眼见到老迈的她之后,母亲过去的哀怨都显得好遥远了。

  "你问的是娘娘吗?"他点头,她接着说:"胤找到那位中医师了,据说他有以前宫里传下来益寿延年的方子,即使天寿该完,至少也能保无疾而终。可那药方必须亲自诊断过后,才能开得出来,那位老医师现在不能随便出国,而娘娘又不肯独自回去。唉!"

  "他……"那声"哥哥"怎么也喊不出来。易存艰难的开口:"他不肯陪老人家回大陆吗?"

  "胤刚并吞了凯恩,凯恩跟雷尔发两大投顾公司的合并是件大事,听说得回澳洲开股东大会。"

  易存扯出几不可见的笑,"他总是这么厉害,怪不得能扛起所家的担子。"

  "存……他对你并不是无情无义的。"殷婕细细的把这段时间听来的点滴都跟他说,末了她说:"你做过那么久的乡野访查,该明白传统家族总有些让人无可奈何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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