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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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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年仅五岁的芷凡缩在一位邻居的怀中。她的脸上表情茫然,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右手的大拇指还放在口中不停地吸吮…… “你在想什么?”艾盟突然出声。 “喔!没什么!”于绍伦猛地回过神来,脸色微微黯然。想起她的问题,眉头又不由自主地颤缩着。 “她是我相依为命的妹妹。” 艾盟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恰似心中大石头落地般,她忽然觉得好轻松,好轻松,极度想呼喊出声;随即,她又被自己的思绪震住——为什么她会有这样怪异的感觉? “谢谢你陪我来!”于绍伦用一种暖得腻人的语调说道,字字都含着感激与诚意。 “没——没什么。”艾盟再次脸红,心中却泛起一阵阵温暖的涟漪。 多久了?她有多久没有这种受人注意的感觉了?冷落、忽视、不在意,她永远忘不了那些伴随她成长的孤独记忆。她唯一的温暖,是和母亲互相依偎。如今,母亲也走了,留给她的只剩一个冰冷无意义的名字——宋宇盛。 但是,这一刻,她霎时感到无比温暖。除了来自他好浓厚的诚意,还有那种被需要的感觉。 林口山区,细雨霏霏。 墓碑上,照片中人儿巧笑倩兮,宛若绽放在盛春的淡粉白樱,洁净、典雅,却又这般易凋…… “淑儿!”韦康森屈膝跪于墓碑前,低声喊着妻子的名。虽然事发至今,已整整一星期了,他却依然困陷于自己情感的牢笼中,久久无法自拔。他不能接受尹淑真的已经离开他了。 韦家与尹家双方人站在凄冷的雨中,莫不唏嘘哽咽。哀愁如空气中的绵绵雨丝,惹得人人鼻酸,无法自己。 “阿森,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这样一直颓丧下去。淑儿也不要见你这样,她一定希望你重新振作,好好过你的生活。”韦父终于首先开口。 “是啊!你应该为淑儿好好在你的事业上努力,才有实质的意义。”尹父也忍不住接口。尽管他疼自己的女儿,却更不愿意见到这样一个建筑界的菁英从此一蹶不振,这无疑是建筑界的一大损失。 望着尹淑的遗照,她似乎正频频点头,赞成地微笑。是吗,淑儿?当年他还是个没没无闻的小建筑师时,总是感到挫折,几乎想放弃继续在建筑界闯荡的理想,若非尹淑从旁时时鼓励,根本不可能有今日的韦康森。怎知,此时他好不容易才稍有名气,正是扬帆待发之际,她却撒手西归了。这一切若非造化弄人,难道上天会有更好的理由? 转瞬之间,他记起那闯祸的女孩,死神遣来带走淑儿的使者。反了,全反了,她才是该死的人! 复仇的欲望犹如狂烈焰火,迅速燃烧他狂恨的心。悲愤主宰了他,他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走吧!”他倏地站起来,宛如壮士赴义般坚决。 “你能想得开是最好不过了,毕竟你才三十岁,未来的路还很长,大嫂在天上一定会保佑你事事顺利的。”韦康磊察觉到他有些异样,企图用话来安抚其他人的疑惑不安。 但韦康森没有开口,只给他一记连死神看了都要惧怕的眼神,旋即垂下双眸。 天夜渐暗,细雨仍然绵密。一行人就此重回台北盆地,除了—— 尹淑。 为什么我的眼前没有一样东西是清晰的?它们有影像,却模糊不堪,难道我的眼睛有问题吗?头好痛,好像快裂开了……喔!救命啊!有谁能帮帮我,帮我把脑中那根索命的大槌拿走…芷凡努力想喊出声,好引来某个人为她把那剧烈的疼痛停止。殊不知她以为的狂喊,不过是如蚊子哼叫般的呻吟。 艾盟耳朵尖得很,一下子就听到她的叫唤。 “什么?你说什么?”她紧张又兴奋地问。 醒了,终于醒了。昨天医生宣布芷凡已经度过危险期时,艾盟还半信半疑,直觉他宣布得太早了,因为芷凡自从进了医院到现在,都未曾睁开双眼。如今,一切确定了,她要马上打电话告诉绍伦这个好消息。思绪至此,她的心跳漏跳了一个,因为她已在不知不觉中直呼他的名了。 甩开羞赧,现在可不是脸红的好时机。她推开椅子,急忙喊医生,告诉他芷凡醒了。医师为芷凡仔细检查过,微笑告诉她:“没问题了,再休养一个礼拜,病人就可以出院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芷凡在短暂的呻吟之后,又沉沉睡去,她的脸色不再苍白如纸,眉头也稍见舒放。真的,这一刻,世界美好极了。 拿起话筒,她拨向爵士艺廊。 “喂!”一阵甜美可人的声音传来。 “喂!我是宋艾盟,绍伦在吗?”急忙报上自己的名字,她没发现自己又再度直呼他的名。 “哦!”孟芸知道她是谁,那个陪绍伦哥去医院的女人。她有什么权利,这样绍伦长绍伦短的!绍伦哥根本不认识她!更何况芷凡是自己的好朋友,她这么做岂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孟芸回头,不甚情愿地叫住于绍伦。“绍伦哥,你的电话!” “抱歉,我接个电话。”于绍伦对摄影前辈们微微屈身。 “没关系,去吧!”宋宇盛微笑点头,表示他可以应付。对于自己得意门生的第一次出击,就能获得如此漂亮的成绩,他可是一点都不讶异。毕竟这个孩子有天分,也够认真,将来的成就当不只如此。 “孟芸,谢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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