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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真乖。”南宫千令满意的接过空碗,很顺手的拍拍她的头。

  她偏头闪过他的手,甚至扬手一拍。

  “啧!你的脾气还真大,这么沉不住气,我看要报仇很难了。”

  “你不过是一个养尊处优、不知民间疾苦的公子哥儿,哪知道我们这些冤家苦主的痛与恨?!”梅茹君冷嘲。

  “我的确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那又如何?犯了哪条律法吗?”南宫千令认真的望着她。“倒是你,刺杀朝廷命官,几条命都不够死!”

  “你什么都不懂,少在那边大放厥词!”梅茹君冷寒的目光结上层冰霜。“除非你也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有着只因为不与贪官同流合污,惨遭灭门的恨!还有亲眼目睹爹亲的头颅被一刀砍下,温热的血喷洒至你全身,甚至有兄长为了救你而被一刀劈成两半……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

  南宫千令无言的望着她,这才知道她竟有此等凄惨的遭遇,

  也难怪她一心一意只为了报仇,可是,人不该只为仇恨而活。

  “很可惜,我没有那种清廉英明的父亲。因为我爹在我小的时候,为了一个妓女抛妻弃子离家出走,至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当时的我体弱多病,能不能养活都是未知数,我娘不仅要劳心劳力的抚养我长大,还要应付我爹留下来的烂摊子,偿还庞大的债务,没日没夜抛头露面的与男人做生意争场面,只为多赚进几文钱,好养活我这个随时可能夭折的儿子。
所以当我长大得知爹的作为时,我没有时间去恨他,或者去把那个女人和不负责任的男人找出来报仇,因为我要尽全力孝顺我娘,扛起家中所有责任,我忙着让自己过得更好,以不负娘的劳苦。”他突然无语,眼神落在远方,像是透过门墙,落在遥远不知名的地方。

  梅茹君的胸口仿佛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前一刻她还在指责他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下一刻却得知他其实并不是不知疾苦的纨绔子弟,那剧烈的转折,让她一下子适应不来。

  “不过还好啦!我的遭遇很普通,不像你那么凄惨,所以……你说的没错,我是不懂。只是我忍不住要猜想,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你的亲人希望见到的吗?他们不惜牺牲自己让你逃出生天,如果你再执意往死里钻,他们会不会因此而死不瞑目?”那落在远方的眼神缓缓的收回,重新落在她的脸上。

  “你懂什么?!那狗官用什么手段残害我的家人你可知道?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他偿命!”她冷酷的说,暗地为自己的心因他的一番话产生动摇而恼怒。

  “他们临终前要你报仇了吗?我想没有,是吧!你要报仇不是为你的亲人,而是为你自己,你不甘心自己美满的家庭因此遭破坏,不甘心自己因此失去家人的温暖,不甘心被迫长大,提早尝到生离死别的痛,所以你要报仇。”

  “你胡说!你……你……”梅茹君眼眶渐渐发热,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好可恨,好恶劣!他凭什么……到底凭什么说出那种话?!

  “别哭……”南宫千令惊愕的望着她滴落的泪,从初见至今,她一直都是那么强硬,表现得既冰冷又倔强,他完全没料到她竟会流泪!“好好好,我胡说八道,我乱说一通,你别哭了。”

  她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男人面前流泪,她绝对不是

  因为被说中隐藏在心底深处不为人知的借口,她是太生气了,气他的自以为是、气他的出言无状……她只是太激动,才会流下泪来。

  “报仇是我此生惟一的目的,等我恢复武功,我希望你离我愈远愈好!”抹掉眼泪,她不想在这男人面前示弱。

  “这种事……到时再说了。”他轻笑,她难道不知道,以一个侍女的工资,就算一辈子也赚不了六万两银子。

  他向来对礼教不甚注重,因此,为防止她找机会脱逃,也为了让自己能够好好的睡觉,南宫千令在卧房里另外加了一张床,两人住在同一个厢房里。对于她激烈的反对到对他视而不见,他皆耸肩毫不在意的面对。

  “南宫公子,不好了!”住了几日后,今日一大清早,刘管家匆匆的来到他们暂住的厢房外,压低声音焦急的喊。

  南宫千令立即披衣起身,开门让他进来。

  “刘管家,怎么了?”

  “南宫公子,大街上贴满了您和那位姑娘的画像,官府正全面通缉你们两个啊!”

  南宫千令一叹,这种情势他并不意外,倒是林国栋到今日才有这种行动,反而出乎他意料之外。

  “我知道了,吩咐下去,嘴巴紧一点,千万别透露了我们的行踪,否则怕连西门家都被连累,知道吗?”

  “是,小的明白。”刘管家立即道。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不不,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如果少爷在,也一定会吩咐小的这样做,南宫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小的一定会办好。”

  “那日托你购买的东西,都齐全了吗?”

  “尚未齐全,还差两样,那人要小的转告公子,两日后才有公子要的东西。”

  南宫千令了解的点头,他要的东西可不寻常,能在几日内给他,已经算不错了。

  “我知道了,等东西齐了,我们就离开。”

  “南宫公子,不需要小的联络少爷他们吗?小的听说你们是一起出游的,怎么会只有您一人来此呢?”

  “这……说来话长,暂时不需要联络他们了,我还应付得来。”目前的情势还在他的掌握之中,毋需劳烦西门他们。

  “是。”刘管家恭敬的应道,退了下去。

  南宫千令思索了一会儿,才阖上房门。

  “你都听到了吧!咱们俩可大大的出名了。”笑望着坐在床沿的梅茹君,他端来脸盆,放在椅子上,等着让她洗脸。

  梅茹君为他的举动再次蹙了蛾眉,这几日他总是这样,为她做尽各种侍女该做的事,他的举动算什么?到底谁才是侍女?

  “这都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三番两次的坏事,我早已取了那狗官的性命!”眉眼除了一片冷寒,并无其他。

  “更有可能的情形是:你曝尸荒野,无人收尸。”那个林国栋绝非泛泛之辈,她太轻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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