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馥梅 > 俗女不受教 | 上页 下页


  §第一章

  这是一个国富民安,天下太平的朝代。

  微风徐徐、艳阳高照,夏日寂静的午后,薰薰然正是好眠时刻。

  城东宰相府里,当朝宰相柳兆宣静坐在湖心的凉亭里,左边站着贴身护卫陈刚,右边则站着侍从张伦。

  张伦手持摺扇对着柳兆宣轻摇,为主子送上一阵阵凉风消暑,柳兆宣则坐在石椅上,双手枕在脑后,身子向后靠在石柱上,平日显得锐利的鹰眼,此时现出一丝慵懒,连同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懒懒的。

  张伦偷觑了主子一眼,然后朝陈刚使了个眼色,用唇形无声的询问:爷是怎么回事?

  陈刚抬手指指天空,一样用唇形无声地说:夏天到了。

  啊——张伦恍然大悟,是啊,他怎么会忘了,主子每年一入夏季,总会懒散个几天,然后再恢复正常。

  不过……这次不太一样。

  宫里发生什么事吗?他问。

  陈刚摇摇头,主子的事,身为属下怎能多舌!

  张伦撇了撇嘴,要是他能跟着主子一起进宫上朝的话,就不用问陈刚那颗石头了!

  “爷。”陈刚突然低声唤,视线落在湖岸边。

  柳兆宣没有反应,倒是张伦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路总管。

  瞧他东张西望的,看来是在找主子,所以当他望向湖心时,连这么远的距离,都能从他的肢体动作中瞧见他松了口气的模样。

  路总管匆匆的越过九曲桥,来到凉亭外。

  “相爷,杨大侠与林老板来了。”他恭敬的说。

  一身懒散,沉寂许久的柳兆宣终于有了反应,他徐徐的抬眉,眼神从远方收回,坐直身子,翩然站起。

  “告诉他们我不在。”他吩咐,转身便要离开凉亭,没注意到路总管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不过很快的,他便体会了路总管的为难。他跨出的步伐停了下来,清俊的脸上略显阴沉,瞪着不远处的两名不速之客。

  “啧啧啧,我说兆宣哪!你这样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竟然想躲着我们,亏我们还是相交多年的好朋友呢!你真是伤了我的心。”林承雨双手背负在后,似笑非笑的跨进凉亭。

  他是京城第一富商,所经营的生意从开门七件事到生老病死几乎云括概全,每天赚进大把大把的银两是他最大的乐趣。

  当然,还有捉弄这个死要面子的好友。

  既然来不及避开,柳兆宣只好重新坐下,又恢复了原先的坐姿。

  “伤心?那也要你有‘心’才行。”他斜睨了林承雨一眼,望向另一个人。“康均,怎么有空过来?这种时候,月儿通常在别庄,不在府里。”

  杨康均微赧,在另一张石椅坐下,他是个江湖人士,一身高强武功独步武林,无人能出其右。柳月儿是柳兆宣的妹妹,是个外表美丽温柔,实则个性倔强、非常有主见的姑娘。因此年已二十二,却依然待字闺中。他心仪柳月儿已久,就是提不起勇气表白。

  “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好。”

  “我为什么会不好?”柳兆宣扬眉。

  他们三人,一文在庙堂,一武在江湖,一商在市井,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因缘巧合的成为至交好友——虽然偶尔是像损友般的存在,譬如现在。

  “因为据说昨日早朝,咱们天朝的年轻宰相和年轻皇上当朝吵起架来,吓坏了文武百官,皇上还差点将咱们柳相爷给打入天牢,最后虽然做罢,不过你仍被罚闭门思过,三日不得上朝。”林承雨向后一靠,手肘搁在栏杆上,右手成拳撑着太阳穴,偏着头笑望着好友,一点为好友担心的迹象都没有。

  嗄?!张伦错愕地微张着嘴,原来发生这等大事!那……事情不是严重了吗?!他是不是该赶紧收拾细软了?

  柳兆宣撇了撇嘴,不发一语。

  “不仅如此,白凛之昨儿个下午,便为他那个有京城第一美人之名的女儿白茜蓉火速的定下一门婚事,白凛之甚至发表声明,白家与柳相爷毫无瓜葛,之前传出两家欲结亲事乃是误传,全是柳相爷一相情愿。白凛之急着和你划清界限,生怕遭池鱼之殃,被你给连累了呢。”林承雨继续八卦。

  什么、什么?!那个美艳无双的白姑娘琵琶别抱了?!难怪主子会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呜呜……主子好可怜喔!张伦在心里为他家主子伤心。

  “哼!那个白凛之我早就看出他是一个势利小人,兆宣得意时,他拼命的逢迎拍马,甚至将女儿当礼物似的送上门来,结果现在跑得最快的也是他!”杨康均忿忿不平的说。

  “这本就是人之常情,康均,是你强求了。”林承雨轻笑。

  “既是人之常情,那请问林老板,你怎么也不赶紧和我划清界限呢?”柳兆宣嘲讽地道,这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了。

  “朋友有难,两肋插刀也是理所当然的。”林承雨还是笑,反正说来说去,都是他的话,只要能让他从中得到乐趣便成。

  “兆宣,为什么和皇上吵架?”杨康均问。

  “因为无聊。”柳兆宣耸耸肩,不是他无聊,是皇上无聊。

  “无聊?怎么回事?”杨康均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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