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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皇上,若是愿意赐下身边的东西,相信,会是最佳的吉祥物。”

  李聿德不免一怔,而后拿起腰际的香包,他看着上头仍有熏黑的烟渍,想起当年的一切,他,展露了近两年少见的温柔笑意。

  马上他又正色,低沉的迟疑吩咐:“拿去吧……给谁都无妨,只要收下的人,别忘了……朕还惦着――”

  他到底说什么?怎样都不愿承认,他对她,除了难以轻易抛开的深沉恨意,仍有着恋啊……一咬牙,他挥手屏退梁定基。

  接过由梁定基交给她的秀丽香包,她长期轻淡得让人察觉不到她情感波动的绝艳脸庞,竟然满布难以置信的惊讶。

  娇柔声音轻颤着,她力图镇静,心中却是无比震撼。

  “皇上的关心……绝不是为我。”

  她不愿相信,他还会惦念她?不可能?他们早已恩断义绝,形同陌路。基他对她仍有一丝不舍,又怎么可能对她妄下极刑?而且这两年,音讯全无?

  她不能抱有任何希望,她的心,禁不起再次失落。

  “两年来,皇帝埋首政务,冷漠傲然的像是另一个人;但是,他的心中,从不曾忘了你……听红绢说,他虽下令封了朝祥阁……却常常到那地方,流连一整个晚上……”

  她倒抽一口气,缓缓说了:“将我一针一线亲手做的东西,随意送人,还算有情吗?恐怕,他早忘了我……忘了也好吧?他不会再苦恼,而且……也能少为他担一份心……”

  “司闱……”他们几个虽然极力在物质上,让她过得舒适,可是……

  “他是个好皇帝,这就够了……”双眼茫然注视东方,她握紧手中香包,。

  都两年了,可是,为何一闻到这薰香气息,她以为心里已经平息的怒气,竟轻易的被挑起?盘旋以心头,怎样也挥之不去的憎恨风暴,又欣开了心中结痂的疮疤……开始淌着血,心痛加剧――

  不要想他,不以爱他,不可以贪恋他!

  不谈爱,她就能单纯的为了父亲遗命,无怨无悔的承受一切折磨,若还爱他,她就不免又想责怪他的无情……她受够这份挣扎苦楚了……

  她再也不要为他心痛!

  “钦?匈奴的公主在京中住下?”

  “匈奴王带着女儿来,八成是想和亲吧?谁让皇上至今仍无妃妾……”

  坐在镜台前刺绣的她,一听到经过她房门口的侍女们交谈的话题,心绪突然呆掉,就连针扎上了指头她也不觉得痛。

  谋逆事件已过三年,本以为自己能就这么漫无目标的平静生活下去,谁知,当她听到匈奴公主有意和亲的瞬间,心海突然开始翻腾,波涛汹涌的悲情波波袭来,让她胸口一阵强烈紧窒,险些无法呼吸。

  手中织绣,沾染上的一片湿濡,有血,也有泪。

  “你若登基,我就是皇后啊……你说过的,说过的……背叛誓言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你?”

  第九章

  每月初一例行向太上皇问安,请示治国之道,是李聿德少之又少愿同别人长谈的时间。

  难得今天精神甚佳的太上皇,锐利视线不曾离开过儿子身上。

  这四年来,李聿德的转变,他这做父亲的,不可能没瞧见;甚至,他还知道,让李聿德变成如此冷傲的其中原因……

  当李聿德一谈完东南方藩属进资的问题后,太上皇开口了。

  “一年前,你拒绝匈奴王和亲提议;如今你将届三十;历代以来的先祖,没有哪个到了这年纪,别说尚无子嗣、还连半有个妃妾也没有,你……固执如此,是为了什么?”

  李聿德静默不语。呵,他才是最想找了这答案的人哪!子嗣,他何尝不想有?但,谁来为他孕育子嗣?除“她”以外,他根本不想要其他女人,何来子嗣?

  每每随着梁定基偶尔论起西京情势,他心底深处,那道青娇荏身影,就会一再窜出、进占他视线。他多想听她讯息,但,定基却老回避谈她,教他失落……

  事隔四年,曾经以为,对她的恨意永远不会抹消;然而时日一久,他不再自欺欺人,他承认,所以忘不了她,并非恨她入骨,却因他仍爱她!

  “我了心只问国事,不求其他,无子嗣,乃命中注定;继承大统,有姑姑们的儿孙,我可在其中择一收养,同样流有李家血脉,要子嗣不难。“

  “再谈往事,已无意义。”

  “这句话,她也说过。”太上皇唇边露了阴冷笑意。见李聿德的自我封闭,他决定要好好教训这个儿子。

  “‘她’也说过?谁说过?”一时不解,李聿德望向父皇的沉静,过后,他陡然变了脸色。“难道……是她?父皇和她谈过?”天!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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