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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王兄把宴会那天你和他谈的话全都告诉我了;包括那女人的真实身分。王兄已下达最后警告——你太优秀,若是你执意不娶我、不肯接任西骊四大将军,为防你对西骊将来威胁,誓将终生不许出西骊,这样你也愿意?”

  多罗澄英气急败坏的追问他。从今早在王宫里遇见受召入宫的奚斯韩后,她便死缠不休的粘着他回府。“你不是一直都想到东方游历吗?”

  “臣无怨言。”

  “就为了娶她?”多罗公主拉扯奚斯韩衣袖,无法容忍的大叫起来。“你当真——爱她?你爱上那种女人?那女人哪里好?”。

  “我爱不爱她都与公主无关。”

  “我今天就要你给我答案!你不说,我不走!”

  “……我不爱她。”奚斯韩望着多罗澄英,斩钉截铁的告诉她。“这样公主可以罢休了吧?天色已暗,公主你……”

  “我就说呢,堂堂的水衡都尉娶一个渴弋蛮女,真是天大笑话。婚事只是幌子,不会真举行才对吧?你是否打算玩弄她之后,再将她丢给部将取乐,将来你还是会另娶贤德女子成为都尉夫人罗?没关系,我可以等,让你慢慢料理她也无妨,只要你不对她动心——”

  “公主,即使我不爱她、纵然奚斯韩得要终生被拘禁在西骊国内,我也不会娶你,请你死了这条心。奚斯韩今生要娶的人,唯有她。”

  “你明明告诉王兄,迎娶藤方域为妻是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可为何你不杀了她就算了?别忘了,当时在王兄面前允诺将为纳兰飞将复仇的人是你!如你不爱她,何必如此护着她?你说!你要娶她,这桩婚事究竟是真是假?”

  “只要我能阻挡迅雷元帅藤方域入侵西骊,要怎么做全由我定夺!这是当初王上破例要我率西骊近卫军出关退敌时亲口许诺,请公主别再过问!”奚斯韩对公主的任性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再也无法维持礼貌寒暄。“公主请回!”

  长廊一角,原先在黑暗中几乎察觉不到的微弱气息,突然迸射出凛冽视线目送多罗澄英公主气急离去,藤方域握刀的双手不住微微轻颤。

  她无法辩驳自己曾经四处劫掠、征战抢夺,可那就是她渴弋数百年来的生存方式!伤了纳兰飞将,是她所为,她没什么不能承认!奚斯韩即使要找她寻仇,她也认了!

  竟用这么残忍的手段羞辱她……

  侮恨咬唇直至血丝流下嘴角。她不该来找他算账的……

  为何会这样?她的心,早该在奚斯露无意间说出真相时,就已冻僵失去知觉;可怎么到了这地步,她还会再被他的话再刺痛一次?她早该认清了不是?

  她非得承认她心底真正盼的是什么吗?在来大堂之前,她原还有那么一丝丝期待、期待他对她并非虚情,但……亲耳听见——他不爱她!

  假若他承认爱她,那么不论他一开始究竟为何接近她,她都可以原谅他!然而,口口声声说爱她,还说什么准备成婚,可却无法当其他人面说出口吗?

  自始至终,他只是在欺骗她……而她,愚蠢的信了他的甜言蜜语……本来还愿信任他,但现在听他亲口说了,她能如何?

  她怎么也不会放过他。她要杀了他!杀——了——他——

  抹去颊上软弱的无声清泪,她坚定的握刀不放,冲进大堂。

  从来火爆的她,竟没一剑劈向他,却是唇边勾起若有似无的微笑,一步步踏向他,同时冷道:“好个了不起的奚斯都尉。想为好友复仇,这份心意可真让人感动;只差最后了断迅雷元帅藤方域性命就大功告成,我该恭喜你。”

  “……你知道了。”在宫中接到露儿飞鹰传书,说是方域姑娘举止变得诡异,他连忙赶回府,却被多罗公主绊住……还没决定如何面对她,她就出现了。他不由得皱眉静默。依她性子,早该冲上前砍了他;现在却异常镇定

  “看我痴傻的反应很有趣,是吧?”她望着他同样向她靠近,强压下心头莫名恐惧……笑话,她在怕什么?她不许自己退却!“你打算对我如何?”

  “你是我的妻子,毋庸置疑。”他展露温柔轻笑,同时伸手想安抚她发颤的肩头。此刻他眼中映见的她,虽高傲摆出架式,但美目红肿、细弱双肩轻抖,半分也不强悍、却是悲戚满身,看得他好心疼。“域儿,你要相信我……”

  她不屑他的虚情假意!猛力拨开他手掌,她逼迫自己拔刀出鞘。“玩弄我之后,你就打算如同多罗公主所说,将我丢给部下取乐,然后让你和公主过着幸福日子?你别做梦!既让我识破,我今日就要拿下你的首级,回渴弋覆命!”

  “你不信任我,为什么?”他仍有机会拔剑护身,但他没这么做。

  “你要我如何信任你?你分明就在欺骗我!你瞒着我,你竟是领军的大将!你瞒着我、在我身上划下一刀的人——就是你!”抡起双刀,她对准他冲去!

  “你该认清一个事实——你赢不了我。”轻盈闪过藤方域气极地毫无章法的挥砍,奚斯韩一回身,自身后轻易擒住藤方域高举的激动双手。“我不后悔领军出征。战场胜负乃兵家常事,技高者胜出,正如你为了渴弋的生计打败纳兰飞将、入侵西骊;我为了保护西骊,先斩杀敌军主将自是理所当然。”

  他十分清楚要诱劝她息怒,就得先安抚她的骄傲。“你是我手下败将,这没什么好丢脸。”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听进他的话?

  “你还说!给我住口!”她气愤的想挣开他强大栓枯,但她竟无能反抗;他哈一施力倡紧她手腕,教她吃痛的不得不放开宝刀,让她更觉屈辱无比。

  他带着她双手放低贴近她腰间,张开怀抱紧紧搂着她,从后方将脸颊依偎她颈间,在她耳边轻轻厮磨低喃:“可是,我却后侮差点错杀你。如我那时真杀了你,我将永远遇不到让我如此醉心的女人。”

  “说谎!”她蠕动挣开他,乘机后挫、拐他一肘,反而被他扭住手臂压在身使。她装作不受影响,心底却苦恨地浮出……假使他所说属实,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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