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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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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一抹光影掠过,快如急电,后发而先至。光影在段易影身前落下,那竟是一名男子,白衣男子。 他的右手扣在剑柄之上,生生阻住那一击的去势。他的双手修长而白皙,简直就如玉琢一般,那该是文人的手,而段易影的剑柄却在这双手下化为粉末,散在风里。 更惊人的是,段易影怔了怔后,竟蓦然在那人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垂首拜道:“段易影参见师兄。” “梦无痕?” 慕容华衣真正惊住了,眼前这个显然救了她两次的白衣男子,可不正是几日前才与她在溪边分手的梦无痕?他竟然会武功,且武功绝世,段易影甚至称他为师兄。他究竟是什么人? 清澈而温和的眸光在段易影脸上掠过,梦无痕无奈地一笑,“罢了,你起来。” 他又对慕容华衣笑笑,似是微微想了一下,才道:“姑娘别来无恙?” “你看我这样算是有恙无恙?” 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慕容华衣却又忍不住觉得好笑。这个男子,再次见到她时,第一句话竟是这种寒暄。他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吗?还是竟会看不出她这一身狼狈?她哪里会无恙? 梦无痕依然一身清雅,一身温和,但就是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人,他一出现,却立刻掩过了段易影那凌厉的气势,如一阵和风拂过,令人没有原由地便松下了那根紧绷的心弦。 但这时,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慕容华衣的那句反问,只有清清浅浅地笑了笑。 段易影起身侍立在他身侧,唇角竟闪现一抹狡黠的笑意。这种笑意本不该出现在他这样的人的脸上,偏偏他却就是那般似笑非笑仿佛刚做完一件满意的大事一般。 “阿弥陀佛,少君,这位公子是……?”少林寺住持宁远大师问出了在场诸人的疑问。 这名俊雅的年轻人看年纪决不超过段易影几岁,甚至看起来更为年轻,但方才段易影那一剑,宁远大师自忖即使尽了全力他也绝对接不下来,但那年轻人却轻易地以七片桃花化解了。这该是然后惊世骇俗的功力啊? 况且段易影竟对他屈膝,尊他为兄,难道此人便是那江湖之中从未有人见过其庐山真面目的天涯谷谷主! “大师管得太多了。”段易影即便面对的是向来被尊为武林泰斗的少林寺住持,依然是冷冷淡淡,气势凌人。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白道诸人,凌厉地令人不敢逼视。 他轻描淡写地道:“诸位可以走了,但今后不得再与绝命门为敌,否则,休怪天涯谷无情。” 在与慕容华衣决战之前,他答应她保绝命门无恙,而今无论比斗结局如何,他的承诺依旧。 在场诸人或是一帮之主,或是一派掌门,何曾被人这般颐指气使过,各个心中都窝着一肚子火,但被段易影目光一扫之下,却硬是忍着没有发作。 段易影的武功他们早已见识过,何况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白衣男子。因此,谁也不愿与天涯谷冲突。毕竟,自家基业才是最实在的。 见众人无语,段易影便不再理会他们,径自向梦无痕恭谨地道:“师兄,请您与罗刹门主一同随弟子入楼相叙,弟子有事向您禀告。” 梦无痕原本安静地看着他统领大局,突然间感到自己这个师弟是真正长大成熟了,他已是个足以独当一面的豪杰。 他微笑着点头,与慕容华衣两人随着段易影行向那栋月白色小楼。 眼看着他们三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一干武林中人这才沸腾起来,咒骂段易影者有之,唾弃天涯谷与绝命门狼狈为奸者有之,嘲讽罗刹躲于他人庇护者有之,真真丑态尽现。 宁远大师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白道武林沉沦若此,无怪乎天涯谷可以称尊江湖,绝命门可以掀起惊涛骇浪了。 江湖恩怨,孰是孰非,岂是说得清,道得明的。段易影虽狂,却重首信诺,慕容华衣虽背负杀孽,却珍惜下属。反观白道众人,畏强凌弱,明哲保身,对于私怨私仇,却睚眦必报。心灰意冷之下,宁远大师喧了声佛号,率先带领少林门下弟子离去。 自此二十年中,少林寺闭门谢客,不曾涉足江湖。 绝命门朱门青砖的宽广院落之中,坐落着三栋小楼,其中以月白色主楼最高,伫立于其它两栋浅兰色楼宇中间,显得清雅而高洁。 主楼向来都是议事之处,同时也是楼主的居所。段易影这次虽率众攻入绝命门中,但对其中建筑却不曾加以破坏,依旧任它维持着原来的布置。 主楼大厅之中,袅袅地点着几许檀香。 厅中的摆设却极其简单,几张茶几,几把楠木椅,再加上几座盆栽便已构成了大厅的全部。偏偏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布置,却使人无端地感到舒适而宜人。 慕容华衣洗去一身狼狈,换上一袭浅黄色绣花襦裙,端是人美如玉,风华绝代。她安然地坐在大厅主位,取过桌上香茗,以杯盖舔了一舔,小小啜了一口,而后舒适地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梦无痕满脸似笑非笑,温和而沉静地望着段易影,静静地等他开口。 向来气势凌天,卓然处世的段易影,在这样温和的注视下,却情不自禁地有些瑟缩。就是这种清澈得好似看透一切的眸光,令他有一种无可遁形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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