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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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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有涉猎而已,还望左护法带路。”楚落尘说得平淡,似在商询,可慕雄飞已带头引领他向松林而去。 整座松林,看外观似是毫无变化,一样的古木参天、松柏长青,但九转千回阵被破了。现在的松林只是一片极普通的松林,再也起不了防御残月楼的作用。 他一眼便看出松林正中两棵百年老松向上延伸而出,原该交错在一起的纠枝断裂了,他暗暗叹息,这断裂的树枝正是九转千回阵的阵眼,阵眼一破,这旷绝古今的障法算是毁了。 而破阵之人着实不简单,竟一击直达中枢,将阵式毁得彻彻底底,叫人无力可回天。而今,看来只能再重布一阵了。 楚落尘眉心轻锁,微微踱了几步,查看四周地形及松柏的分布,随着他步子的移动,腕上玉铃轻轻的晌着,听在慕雄飞耳中,无端生起一阵压迫感。 他实在感到奇怪,每次只要这位楚公子敛去那抹常挂在脸上的温和浅笑。他总会感到隐约的压力。 楚落尘自怀中取出一个如婴儿手掌般大小的银匣,打开里面是一只司南,上面的指标不偏不倚的指向正南。他抬头,目光在松林之间梭巡,好一会停在一棵两人高的松树上,注视良久。 慕雄飞随他的目光望去,只觉这株松树实在平凡,既非特别高壮,也不是枝繁叶茂,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楚公子,这棵树有什么不对吗?”楚落尘沉吟下,“请左护法将这株松树毁去。” “为什么?这……” “先别问,照我说的做。”楚落尘表情显得很是凝重,似是在思考什么,紧盯着掌中司南。 慕雄飞虽感莫名,仍挥掌出招。让松树倒地。 就在这一瞬间,楚落尘看见掌中司南指标微微一偏,不再指向正南,而是略微向东偏了一些,缓缓的,他现出一抹淡淡的笑。 然后,他走至一棵巨松之下坐下来,双眸定定的凝视一点,陷入沉思之中。 慕雄飞实在不知他要做什么,又不放心留他一人,只好也随他坐下。 约莫坐了大半个时辰,楚落尘起身,见掌中司南的指针又稍稍偏向了西南,他满意的一笑,向慕雄飞道:“我们回……” “姓楚的奸诈小人,你给我出来!”一声声清亮却饱含愤怒的咒骂打断了他的话。 “含情?”慕雄飞认得这声音是颜含情的,询问的目光望向楚落尘。 楚落尘苦笑。她醒得倒快一看来又有场硬仗要打了。 “小人,原来你在这里。”转眼间,满脸怒容的颜含情出现在他面前,指着他大骂,“无耻,卑鄙,居然这样设计我,我要……” 慕雄飞截住她的话头,疑心的问道:“含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别生气,慢慢说。” 她限恨的咬牙说:“你不知道他多可恶,我向楼主禀告祥瑞钱一壮出了祸事,楼主前去处理,命我们留守。还禁止他出痴园,谁知楼主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往外走,我拦住他,他竟趁我不备用迷药迷昏我。” 慕雄飞听罢,苦笑摇头,果真是“右护法方才与寒儿在一起”啊,看来他陷入他的文字游戏中。 楚落尘抱歉的向慕雄飞笑笑,转身对颜含情打了个揖,“右护法见谅,当时我实是别无他法,还望右护法勿放在心上。” “你倒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从来没有人这样招待过我,你既然做了,这件事就别想轻易了结。”颜含情不甘心,哪有这么轻易就放过他,这件事可是令她颜面大失耶。 楚落尘抚抚前额,一阵倦意袭来,他还是一样不擅应付她,无奈道:“那右护法待如何,在下悉听尊便便是。” 颜含情怔住,她待怎样?她又能怎样呢?他是楼主的人,身子又未恢复,杀了他还是打他一顿,根本行不通的,她可还想活下去,不想被楼主追杀。颜含情恨恨的跺脚,怒道:“要不是有楼主给你撑腰,我一定要你……” “呵呵,丫头又要怎样啊?” 孙尧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不消片刻,便看见冷清寒携同孙尧向他们走来。 显然冷清寒看见了楚落尘,因为她在皱眉,除了他,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令她皱眉的。 不是叫你别出痴园吗?你是一定要我担心吗?”她有些愤怒,她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当时就是怕他操心,才不让他知道残月楼昨夜发生的事端,万一他知道了,只怕是要插手到底了。楚落尘迎上她微怒的眸,温和的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寒儿。”她有事,叫他如何能袖手旁观? “好了,好了,大伙儿别尽在这儿耗着,回去吧,都回去吧。”孙尧像赶鸭的人催促着。 洛阳城内飘香院 飘香院是洛阳最大的青楼,于一年前开业,如今已闻名各王公贵族、富商大贾之间。院中夜夜笙歌晏舞,来客尽可享受暖玉温香,罗儒半解的醉人风情,佳肴,醇酒,美人,都在这里集聚。 毋庸置疑,飘香院的美人自是极多,环肥燕瘦之间也不乏有着沉鱼落雁容貌的佳丽,但从设有人否认或质疑过张素屹是最美的。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玲珑娇柔的身段,顾盼流转的双眸,再加上白柔媚的吴侬软语,她根本就是一个诱人犯罪的妖姬,但这样一个绝色却不是那些王孙贵胄可以尝到的。因为她是飘香院的老板,唯一的老板。 深夜,飘香院中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断,一片灯火通明!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一个娇小的黑衣人轻巧的翻过飘香院后院的围墙,进入院内那栋小红楼中。 小红楼是张素屹的居处,房内全是粉红的色调,引人绮旎遐思。此刻张素屹正半卧床上,衣衫不整的露出胸前大片雪肌与一双玉腿,但她毫不在出忌,自顾自的为指甲上着葱丹。 黑衣人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没有尖叫!没有惊惶,甚至一点表情变化也没有。 出乎意料的,黑衣人单膝跪地叩拜道:“属下瑶光叩见玉姬。”黑衣人蒙着面,但从嗓音判断,无疑是个女子。 “唔。”张素屹不经意的应了一声,也不叫她起来,径自望着双手十指上血红的蕙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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