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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南宫影是个人才,无论心性或是才华学识,他更尽心竭力的辅佐了寒儿三年,却因他的到来黯然退走。他知道他不是真的潇洒,没有。一个人能将三年的感情说放就放的,他承认了与他毫无干系的罪状,只是为了与寒儿有个彻底的了断。他对南宫影的离去有罪恶感。是否又一个人的人生被他改变了?他想起颜含情的话,“因为他,一切都变了。”的确,他来了以后,一切都变了,但他放不下,无法如南宫影离去,他是爱着寒儿的,可是否他就必将伤害到别人?

  摇摇头,他自嘲的一笑,看见湖中的倒影也在笑,同样嘲弄的笑,就像在嘲弄他。

  风吹在脸上有微凉的感觉,不过他渴望有一场大雨将他淋湿淋透,可是没有,有的依旧是凉风习习。他出神的想着,任思绪漫无边际的飘荡,他告诉自己,要将那些痛苦的回忆忘却。曾经他忘却过,不论是否真正的:忘却了,他的确是将它压在心底最深处。

  冷清寒才回到痴园,入眼的就是那令她心惊的景象。他竟然就这么坐在湖边,风吹动着他的发,吹起他的衣袂,让她感到他随时都会落入湖中。

  他在干什么呀?他不懂水性,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危险吗?

  忍不住一阵怒意上涌,她飞掠过去,环住他的腰,一个折身,将他带离湖边。

  楚落尘没心理准备的被她一带!脚步一个跟路,险些跌倒,他迷惘的抬头,看见她合带薄怒的眸,摇摇头,在如茵的草地上坐下,“你在生气?”

  他知道她不会为了南宫影的事怪他,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不会怪他,但她是为了什么生气?

  她暗咬两排贝齿,“你没事待在湖边做什么?若是掉下去,我……”她说不下去,不愿更不敢想。

  垂下眸,他苦笑,“对不起,寒儿,我……只是心里乱得很,不知不觉中就在这儿坐下了,其他的未曾想过。”

  像小时候一样靠在他怀里,她低声问:“乱些什么呢?在这里你不快乐吗?”

  “怎会,这里很好,其实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你就好了,只是这会给你添了麻烦,不过短短几日,你的军师就因我而离去。”轻抚她的发,楚落尘幽幽道。

  “为什么这么想?这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从未爱过他,其实他早该明白才是,如果不是因为你,那冷清寒永远不会爱。”微带薄茧的纤长手指划过他清秀绝俗的五官,把玩着他垂落额际的一缕长发。

  “他不会回来了,是吗?”他将头靠在她肩上,语声飘忽。

  冷清寒无语的望向远方,她看见一群飞雁离去,现在正是春天啊,飞雁却在这个季节离去了。

  “也许有一天他放下了,就会回来。”她并不笃定,却仍旧这样说,因为这是她的希望。她希望这个相处三年的伙伴能回来,不带丝毫芥蒂的回来。

  “先不谈他,尘,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你会那么伤感?别敷衍我,我知道不仅仅是含情那几句话的缘故,你不是个会在意别人看法的人,自然也不会那么在意别人的话,今天的反常,可有我不知道的原因?”冷清寒自他怀中坐起来,挺直身子,直直的望着他。

  “你当时在听涛小榭吗?枉我特地待你去引剑楼议事,方才去见南宫影。”

  楚落尘苦笑一下,终于,还是没有避开她。

  冷清寒点头,“我当时的确在引剑楼议事,不过下人来报,说你去了听涛小榭,我自然赶了来。”

  “寒儿,我不是小孩子了。”他略感无奈,“你又是几时到的?放下引剑楼的事务无妨吗?”

  她皱眉,不高兴了,他总在顾左右而言它。根本没有触及正题,冷清寒随手捡了一块石子,发泄似的向湖中抛去,她抛得很远,湖心水花溅起,涟漪久久不能平复。

  她又生气了吗?楚落尘带着疼宠的探问冷下面容的她,“寒儿,你怎么了?在气什么?”

  瞪着他,她的明眸泛着秋水般寒澈的光彩,冷冷的道:“我问你今天反常的原因,你却在敷衍我,是否你的一切我都无权知道?”

  “寒儿,我不是这个意思。若是你想知道,我没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你的。”

  微微烦乱的抚额,从前他就从未拒绝过她什么,这次,似乎也不能例外。

  不是不知道他烦乱的心绪,也不是不知道他不愿提及某件事,但她仍希望知道,因为她想与他一起承担,无论是快乐,抑或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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