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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你给我闭嘴。”他沉下脸严重警告。

  他莫子璧从十年前就发誓告诉自己,他绝不会原谅胡莉菁,也绝不会放弃任何一次可以复仇的机会。现在,这些令人厌烦的小鬼镇日在他耳边胡莉菁长、胡莉菁短的,他的一股无明火早已蓄势待发,快爆炸了。“你表姐的事是她胡家的事,干你屁事?她不回去胡家当她的千金大小姐,爱在外边堕落被人指指点点也是她的事,别把我和她扯在一起。”他的一番话说明了他对胡莉菁的近况并非一无所知。

  对于她在外颇受非议的声名,莫子璧并非一无所知。

  “我表姐她……在胡家早已没有容身之地了。”白豫恒说得轻描淡写。他不相信莫子璧真的对表姐已经恩断情绝。

  若真如此,他又何必处处帮着表姐。

  “那……也是她的事。”莫子璧答得不情不愿的。

  “从十年前,表姐和赵先生的相亲失败后,她父亲便不断的为她安排一次又一次的相亲。不过,表姐没有一个满意的,到最后她摆明了不愿当个受操控的傀儡后,便被赶出家门,到现在都没再回家过。”

  白豫恒轻描淡写的话在莫子璧的心中掀起了波涛。“她的名声那么不好,难道不是她咎由自取?”

  “人言可畏,你该清楚的。表姐离家后是叔叔坚持把她带回白家的,她放逐自己远离一向所熟悉的环境想要重新开始……”白豫恒回忆过往,不禁感叹,“都是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及柔弱的个性害了她,才会让她的声名如此不堪。”

  莫子璧挑眉冷笑,相当不以为然。

  “太多男人都自以为自己是最优秀、最万能的一个;在遭到拒绝后,得不到的酸性一发酵,表姐就变得人尽可夫了。请你认真想一想,如果表姐真的那么随便,谁都可以的话,她又何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不得不提醒莫子璧。对于胡莉菁,白豫恒除了心痛还是心痛。“相信我,表姐十年来没有一天忘得了你,也没有一天不为自己曾做错事而悔恨,原谅她吧!”

  莫子璧闻言大吼:“我为什么要原谅她?十年前她为了我的一文不名离我而去,这是我的错吗?她今天有这种下场也是她的报应”

  “报应,也有终止的时候吧!”

  莫子璧的内心再度波涛汹涌。

  “没有在我心中,复仇才正要开始,没有终止。”说出口后,他更加坚定的告诉自己——对胡莉菁的复仇才正要开始,没有那么快结束。

  所有曾经加诸于他身上的苦痛,他都要加上十倍的还她。

  这是他的复仇,也是她应得的报应。

  十年了,他受这种折磨十年了。“没有那么深的爱,又怎么会有那么深的恨?我今天来只是告诉你一声,明天我打算把表姐开除,她不适合那份工作,太侵蚀她的脑神经了。没了工作的她又不住在家里,少了各方面的援助,很快的生活就会陷入困境,但以她的个性是不会回白家诉苦的。很多方面……就有劳你了。”

  白豫恒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莫子璧坐在办公室桌,第一次如此茫然。

  开除胡莉菁?他这个妹婿还真是大义灭亲哪

  被开除已经三天了。

  胡莉菁就这么呆坐在房内默默无语、不吃不喝也三天了。

  没有心情做任何事。三天中,她常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和莫子璧分明是近在咫尺,却恍若天涯。

  从她搬进来,他就避着她,这是可以明显感受到的。但他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鄙弃眼神却轻易就能击伤她。

  被所爱的人唾弃比被自家人开除更心痛;心痛得连求生意志都快没了。

  她想哭啊!想哭问上天,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日子要到何时才会结束?

  她连泪水都枯干了,再也滴不出眼泪。

  在这个静寂的夜里,在莫子璧忙得躲她躲到三更半夜才会进家门的沁凉夜里,她,胡莉菁,失了魂似的站上阳台的矮墙。

  十八层楼高的夜空看去,净是灯火点点。

  每个灯火都象征着一个温暖的家是吧!?她也点了一盏灯,为何却找不到任何温暖?

  和莫子璧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每天所见的都是他的漠视与鄙弃。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坚强得可以忍受这些冷淡与漠视的;结果,她错了。

  她没办法忍受所爱的人对她漠视及鄙弃;她承受不了。

  这么多年的悔恨在她心中翻腾,激荡着她的脏腑心魂;多少个日子里她泪流成河,想要唤回那一段逝去的日子、那一段逝去的感情、那一段属于她和莫子璧的青春。

  可是,青春一去不回头,是怎样也唤不回的啊!

  她想死啊!她想以死来解脱自己。她再也承受不了这一切一切的折磨。

  莫子璧的眼神对她而言就是最残酷的折磨。

  她颤抖着站上阳台的墙,一阵凉风袭来让她紧抓住屋顶的护栏。

  她想死啊!想了千百次。可她却没有勇气在此刻往下纵身一跳。

  她不甘心不甘心莫子璧对她的误会还没有冰释就这样死去。

  听到了一阵哽咽的声音自她口中发出后,她的眼前世界变得模糊了。

  哈哈哈她嘲笑自己,她哭出来了。

  她哭出来了。她不由得大声的笑着。

  禁锢许久的泪水终于得以释放了。笑声中涕泪纵横,分不清是苦笑或是悲诉。

  迎着夜风,裙摆随风扬起,她的情绪陷入一种又哭又笑的纷乱中。

  想死的挣扎与恐惧交错,轮番侵蚀她脆弱的心。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远方的灯火与脚下的繁华连成一气,不知是在召唤她或是在唾弃她。

  除了手还抓着栏杆外,她的心早已枯死了。

  身,已至此;何以心还犹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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