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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雨桐!”远方,一对中年男女推着行李车,朝这个方向拚命的挥手,那个妇人还激动的大声唤着。

  “妈!”雨桐穿越人潮,快速的向他们飞奔过去。

  “爸,妈,好久不见了!你们还好吗?”她拥住母亲,迫不及待的问。

  “好,很好!雨桐,让妈看看,让妈看看!”她捧起雨桐埋在她颈肩之中的脸、心急的想看看这个宝贝女儿。

  “惠晴,回家再看也不迟嘛!让雨桐等了这么久,她一定累了,回家吧!”雨桐的父亲拍着她母亲的手,爱怜的看着她说。

  “也好……瞧,是谁也来接我们了!”惠晴一抬头,看见了站在他们面前的绍文。

  “伯父、伯母,你们好。长途飞行一定累了,快回去休息吧!”绍文有礼的向他们问候,并体贴的过去搀扶叶廷山——雨桐的父亲。

  “好孩子,绍文,没想到你也会来接机,真是有心哪!”叶廷山嘉许的说着,满意的看了一眼绍文和雨桐。

  “好,那我们走吧!”惠晴高兴得忘了旅途劳顿,能够一下机就看见自己的女儿和未来的女婿,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令她开心的呢?

  耀晖始终没有走近他们,他是愣住了,怎么在这儿看见的竟是骨肉团圆、亲友重聚,一幅又一幅温馨的画面?他竟提不起脚步向前去打扰他们。

  就在他们一家人要往出口走去时,雨桐转过头来,他清楚的看见雨桐焦急的在找他,和绍文脸上飘过的一丝得意之色;他像被浇了一盆冶水,整个人冻结在原地。看着雨桐拥着她母亲,一步步往离他更远的方向走开了……他忘了所有自己答应过她的,忘了忘了,什么都忘了!只记得伸出手对雨桐摆了摆,无声的说了一句“再见”。

  看到耀晖无言的挥手,雨桐大大惊慌了,不对不对!这整个步骤都错了、都乱了!耀晖在跟她道别吗?这个“再见”的含意多广、时间多长?她惶然地想着、猜着,突地挣脱了母亲绕住她肩上的手,整个人僵在原地。

  “怎么了?雨桐。”惠晴转过身来问。

  “搞错了,妈。”她同时看见绍文和耀晖因讶异而瞪大的双眼。

  “什么搞错了?”廷山和惠晴疑惑的一起问。

  “爸,妈,你们等一下。”她说完,径自向耀晖走去。

  “耀晖,你为什么不过来?你说要跟我一起抗争的,后悔了吗?”她伤心的问。

  “不,没有后悔。只是,我看到你们一家人如此和乐,不好扫了人家的兴。雨桐,还是改天再说吧!”他安慰着她。

  “为什么要改天?耀晖,我说过不走回头路的,回头也没有路了;如果你要姑息绍文的狂妄,‘改天再说’就正好让他称心如意。”她激动着。

  耀晖是如此震撼,他从这个柔弱的女孩脸上看到一种不畏不惧的神情,而他刚才却在绍文先一步抢到她父亲身边时,以为自己输掉了第二回合。

  “走,带我去认识你的父母!”他牵着她,整个面庞散发出坚定自信的光彩。雨桐看着他,微微的笑了。

  “爸爸、妈妈,这位是我在台湾认识的朋友,杜耀晖,是他陪我来接机的。我们坐他的车,等一下到家,我再详细的介绍你们认识。”她说着,一边勾住母亲的手,一边拉着耀晖,然后偏过头去跟绍文说:“绍文,你先回去吧!我们送爸妈就行了,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他们说呢!”

  绍文阴郁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知所措,前一刻他还掌握全局的,怎么后一刻他竟顿失江山了?

  “是啊!绍文,雨桐说得也对。你专程跑一趟来等我们,我们都很高兴,实在是也很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休息,等精神好一点,大家再一块儿吃顿饭吧!”廷山敏感的察觉到事有蹊跷,打圆场的说着。

  “对,这样也好;绍文,谢谢你了。”惠晴也附议。

  “伯父、伯母,自己人不必客气,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绍文向大家道别,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深深的看了雨桐一眼。

  他们目送绍文离去之后,廷山立刻转过头来,很有威严的说:“好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雨桐握在耀晖手腕上的手紧了紧,耀晖也同样在她父亲不怒而威的声音中,感到些许的不自在;他挺了挺腰杆,没有回头路了!从第一眼见到雨桐,他就决定要她,现在、将来,一直都是。

  他又想起刚才雨桐跟绍文说的:“你输,至少还会得到我的祝福;你赢,就赢得我的一副全尸!”这是多明显强烈的表白啊!然而,是什么力量,导致她做出如此悲壮决绝的决定呢?

  难道会是走在她身边的这两位老人家?

  在一路的极度安静之中,他们四个人各怀心事;雨桐的父母偶尔会对台北交通的乱象批评几句,其他的事倒不太多谈,很生分的,像不愿意让杜耀晖这个“陌生人”知道什么。

  雨桐和耀晖也是,她在心盘算着,等一下到了家要怎么把事情弄得更清楚,而不是更模糊;而他,他在等她开口。

  “前面就是了。”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后,终于快到家了,雨桐指了指前方,对父母说。

  “嗯,环境还好。雨桐啊,我就担心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台北,不安全!”惠晴巡视了一下四周环境。

  “不会,妈妈放心,我住在这,跟街坊邻居处得不错,大家都会互相帮忙;还有,耀晖也很照顾我,你们不用担心的。”她脸上溢满幸福的笑容,技巧的替耀晖的角色做了简单的定位。

  “是吗?杜先生,谢谢你了。”廷山看出盛在女儿眼中的甜蜜,不安的把话从惠晴口中接下来。

  “不,叶伯伯不必客气,我……”耀晖顿了顿,本来想说:这是我应该做的。继之一想,这样说未免太急切了些;虽然和雨桐的事是刻不容缓,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他还懂。

  “都是举手之劳,不要客气。”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自从耀晖在机场戏剧性的出现之后,廷山打量过耀晖无数次了;直觉告诉他这是个不错的男人,尤其又看出女儿的心;哎!天下没一个做儿女的能有什么心事瞒得过父母,他这个女儿,他又不是不了解。

  把她带到英国前,她到房拿了一个喜饼铁盒出来,当面打开给他看,面全是些信件。她激动的说:“爸,你多残忍哪!这面有他为我作的每一首诗,你撕了它!你撕了它好让我死心吧!”她掬起一把又一把零散的信塞到他怀中,哭喊着:“你撕!撕完了我就跟你去英国,但是撕完了我的心也死了!”他震愕着把眼前的一切推开,包括这个女儿,然后站起来,越过她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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