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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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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大步跨向前,居高临下的凝视净菟,她太小、太小了吧,左瞧右看,她自己都还需要别人的照料才是,居然已经是两个娃仔的娘? 大小孩生下小小孩?荒谬。 他屈蹲下身,为她诊脉。虽然他不是大夫,但是最简单的看诊他尚且能够胜任。 下一瞬,他的眉心陡拢,“你们的娘没有生病。” “嗄?”镜花和水月相互对视,她们茫茫然。因为在她们的认知中只有病人才会一直闭上眼睛,而且一动也不动。 男人解释,“你们的娘……是饿过头!她饿晕过去,由于体力不济所以无法苏醒。” 一听见“饿”这个字眼,两娃仔立即鼻子泛红,她们低下头来,非常的内疚。 “是我们害了娘……” 男人从随身包袱里拿出干粮和一些银子,“她只要吃些食物就不要紧了,你们不必再哭泣了。” 伸手接过干粮和银子,镜花的感激梗在喉间,她望着男人正要离去的背影,不一会儿她冲跑过去。 这一回,她抱住的是他的小腿! “侠士!请你留下来。” 男人讽刺的勾出笑痕,“我和你们无亲无故,留下来做什么?” 然而他留了下来,莫名所以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想,自己是为了马匹必须休憩,所以才留在这一间根本称不上是房子的房子里,而不是为了这三个奇怪的母女。 可笑的是当他看见两个小娃仔一边流泪,一边喂食她们的小娘亲,他竟然无法转开视线。 真正令他情绪波动的是,当他瞅见净菟臂膀上的旧伤痕…… 这小女人是个乞婆吧,难怪瘦弱得像是十几岁的孩子。 天色暗了,他点燃火引子。 镜花和水月就着木柴架子的火光取暖,她们异口同声的笑嚷,“有火呢!真好!不用再发抖了。” 男人轻瞥一眼,对于富贵出身的他而言,挨饿受冻是什么滋味他丝毫无法领受一二。 第二日,他走了。 睡了一个好眠的镜花和水月——一发现男人和马匹不见了,一股惆怅感使她们足足发了许久的愣。 然后,外头传来由远而近的马蹄声令她们惊喜得跳了起来。 “恩人回来了?” “没错。”男人含笑的声音响起,他持着两大包的食物,走进这间没有门窗的……房子。 镜花抹掉丧气的脸儿,她期待的看着他把食物一一放在他铺开在地的巾布之上。 “哇!”水月拍着手,“有鸡、鸡腿耶!” “还有烧肉!热腾腾、香喷喷的一大盘烧肉!这些……呜,我们从来没有吃过。” 男人走到净菟身旁,他对着她微掀的眼皮轻笑。 净菟不知是因为昨夜的进食或是这会儿食物的香味扑鼻,她晕晕然的苏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陌生面孔令她的心紧窒了下,这男人似笑非笑的眼光仿佛带着研究的意味。 而她,感到无措。 “你……” “玉惊破。” “呃?”依然微晕的脑袋瓜过了半晌才转得消楚明白。她连忙坐起身,报上名字,“你好,我姓鹿,名唤净菟。” “干净的兔子?” “不是,是菟丝花的菟。”是爹娘特别喜欢菟丝花,所以才为她取了这名儿是不? 她眼里的惆怅和恍惚并没有逃过他的锐芒,然而他不会因此而对她多了些不必要的怜悯感情。 镜花拿着一只鸡腿过来,“娘!你赶紧吃,好香哦。” 偏头看了眼,净菟讶异的望着一地的丰富吃食,以及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水月。 “玉公子……” “娘!他是我们的恩公!你饿晕了两、三天是他施舍他的干粮给你吃。”镜花笑着解释。 “我饿晕了两、三天?”她以为她只是睡了长长久久的一个足眠。不过她在梦里的确感觉到自己似乎啃啮着食物。 她双膝屈跪,对他重重的磕上三个响头,“恩公的恩情,净菟一定报……” “自然会给你报答的机会,不过必须等到我想妥的时候。”施恩勿求图报,况且这对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他将这报恩的机会“送”予她,为的无非是使她安心罢了。 净菟柔柔的浅笑着,“好!等到恩公想到要我怎么报恩的时候再告诉我!”她一定信守承诺,即使要她日夜捣米。 水月双手抓着烤鱼和烧肉块,她口齿不清的说着 “娘、娘吃吃!” 镜花敲她一记头顶心,“小心噎着!不要含着食物说话!瞧你,吃得连下巴都油腻腻的哦。” 玉惊破坐在草堆上,他闭目养息,如僧入定。姓鹿的小妇人似乎碍于他的眼光,羞怯得不好意思进食他不如假寐一会,好让她自在的享受食物。 净菟小口小口的吃着烧肉块,她偷偷觑瞥双臂揽胸的他。 他十分、十分的高大,劲瘦结实的身子骨——看就知道是练拳耍剑的那种厉害的人。 瞅着镜花和水月塞满一嘴巴食物的满足样,她的心流淌过烫热的暖液。他真是个好人,萍水相逢的他其实可以置之不理,就算她饿死了也不干他的事。 他的眉毛好浓、好黑,峻锐的弧度使他的飒飒英气又增加了几分。他似乎喜欢皱眉,说话的时候皱眉,连闭着眼歇憩也像是有着舒展不开的忧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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