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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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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说水当家和大姊之间的感觉不坏。”姚尔尔闪躲什么般的回答着。 季清澄放下茶杯,清冷目光定在姚尔尔苍白的笑容上。 “只是因为你无法生育吗?”她将心中的推测不加修饰地抛了出来。 或许是没有料到会被别人察觉,姚尔尔瞬间瞪大了眼,季清澄勾起一抹若有似无,极易被忽略的浅笑。 不是在嘲笑什么,只是因为心有所感。 “依令弟爱说话的习惯,和他同住了六个月有余,再拼不出真相,我就是个聋子了。” 这六个月来,一起吃一起住、一起走过大江南北,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况且姚彩衫又不是这二姑娘,一根肠子通到底。 “这理由还不充足吗?”姚尔尔极为无奈地,总算能够倾吐地道,间接证实了她的猜测。 季清澄倏地能够理解姚尔尔为何逃避华自芳。 “这倒是已经足够,华自芳怎么说?” “他说他不在乎。” “他那么说嘛……真是的,他要不这么说,你还不需要为了他点滴计较,但他一那么说后,无法不在乎的你,就必须为他在乎了,是吧?” 季清澄顿了顿,逸出冷冷声音。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姚家也是单传男丁,你打小耳濡目染,知道姚彩衫必须传宗接代继承家业,所以华自芳不该要一个会在乎的人去不在乎的,尤其是深知事态严重的你。” 这话,她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虽说因为这桩神旨娃娃亲,而众人常将焦点放在他两个姊姊身上,但姚彩衫不折不扣是姚家的独子,他是非得娶妻生子不可。 而自己最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回应“娶妻生子”这四个字。 姚尔尔闻言未答,神情凄楚如雨夜的花。 季清澄难得玩弄起了杯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安静但心念百转的小小人儿。 有一天,无论她再嫉妒,姚彩衫都会拥抱另外一个女人……所以不如不要奢望。 若不可能,就成为他的心腹好友吧! 关系不进不退,无法多接近一步,但也会被姚彩衫珍惜和重视,就算会让她更加不甘心后退半寸,如同一只吃不饱却又饿不死的野兽,只有逐步走向贪婪和疯狂……真好笑,她居然已能平静地这么想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被保护的人,可姚衣衣直爽但鲁莽,姚彩衫太不拘小节,或许,你才是那个懂得顾全大局的细心人儿。”季清澄掩藏心中所想,淡淡地道。 闻言,姚尔尔苦笑着摇头。 “我只是不能让别人再为了我而这么做罢了。” 许久,一声叹息逸出季清澄的唇瓣。 “听姚彩衫说姚衣衣认为我是最适合你的夫婿人选,我上面有兄长,下面有两个弟弟,也不特别想要孩子,若我和华自芳身份对调,或许事情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姚尔尔垂下双睫,“你是你,华公子是华公子,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强去想只是让彼此都痛苦,在这伤痛的漩涡里,有一天不能不憎恨起彼此罢了。” 季清澄吐出一口大气。 是啊,每个人都只能是自己,不可能逃避自己的命运,还有誓言。 她的脑海里,不由得浮起了苍白的母亲,临终前不能放心,剧烈扣住自己右腕的手指,她无意识地抚摸着手腕,也不能否认,姚彩衫亦曾用力地握过这儿,也留下了他的痕迹。 季清澄的心已经麻木了,但是她的右腕却火热发抖、剧痛挣扎着,像是代替了她扼杀掉的部分。 天色刚亮,空气中有着冰雪和炭火的味道。 昨夜送茶水夜消后,早早打道回府休息,不如制冰人家日夜颠倒,心头有记挂,睡得不甚安稳的姚彩衫在不知第几个梦后,无意识地微睁眼,迷蒙的脑子一转过“天亮了”三个大字,突地从床上跳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季清澄的床边。 她缩在最内侧,合眼未醒,他干脆坐上空着的床板,迫近那张沉睡的容颜唤着。 “醒醒,清澄,你醒醒啊!” 像被撼醒了,季清澄有些缩进被里,似是怕冷,杏仁状的漂亮眸子只微微睁开一条缝。 “你下去,我等会儿就起床了。” 听着隔着锦被的闷重声音,姚彩衫笑咧了嘴。 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贪恋被窝温暖,绝对不会如他所说的立刻起床。 近来,季清澄总睡到近午,连自个都受不了无聊,非得出去走走后,他方才起身,要是逼他醒,他抗拒的声音,如同快要哭出来似的。 又不是姑娘家,但是他这行径,和个怕冷畏寒的小姑娘有什么两样! 不过姚彩衫可有法宝,就让季清澄早起这么一天便成,以后就不用怕冷了。 “我听水寒说,这水家腹地里有宝呢!”他笑着说道。 季清澄往被窝里缩了下,“我还想睡。” 啧啧,季清澄肯定不知这宝贝的好处,待他给他一个惊喜! “别睡,要不然你回来再睡,走这一趟,包管物超所值,你之后再也不会怕冷!”姚彩衫在人缩到看不见前急着说道。 她一双惺忪的眸子微张开了些,“可以不怕冷?” 感兴趣了吧!他就知道。 “嗯嗯!”用力点着头,姚彩衫笑着接下去,“所以你赶快起身,我先去备马等你!” 语毕,娆彩衫开心地站起,没有多留,抓了衣裳就往身上披,但在步出房门前,他回首,看见刚坐起,还紧紧裹着锦被的人儿。 “清澄,等会要骑马,你记得穿暖些!” 看季清澄闻言不情愿地点了下头,姚彩衫交代完,满足地快步离去。 仿佛,像回到了巴蜀。 三炷香时间左右,无精打采的骑马后,季清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景色,不禁张大了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迫不及待翻落马背,指触好似有人接走了缰绳,她松开手,放任自己往烟雾弥漫的绿色森林走去。 好像,真的好像每天清晨时分,家院后头的那片山林,有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丝萝缠树,林荫深深的林子。 明知不可能,在天寒地冻的十月底,离家几百里的北方,但是看见如此嫩绿,生气蓬勃的森林,使她不能不错乱了时空。 季清澄不能自己地回首,森林外头,仍是一片白色冰芒雪原呀! 真是个人间仙境。 “这儿好美,好暖和……”她解开斗篷,赞叹脱口而出。 耳边响起温柔的男声。 “因为有温泉的关系,所以天气虽冷,但这儿仍保常绿,水寒昨儿个提到,我就想带你过来走走。”姚彩衫笑道。 季清澄知道什么是温泉,只是从未亲眼见过,她望向森林正中央,有个大池水气蒸腾,她抬头望天,看不清天色如何。 温泉水量也出奇的多,打池中溢出的水汇流成条小河,融化冰雪,注入不远处的戏水河下游。 季清澄缓缓走着,心情不由得起起伏伏,见着这儿,让她明白有多么的想家,想回巴蜀的饥渴心情,她已经几乎要拴不住了。 不是因为没人陪伴,只是她就是会寂寞……也或许,这寂寞不能不说是那个带自己来此的男子害的。 就在她微微感伤之际,突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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